天音阁的纸醉金迷让男子乐而忘返,却是女子毕生的噩梦。她们多为犯官罪臣的女眷,也曾朱门锦绣,膏粱厚味。一朝家道中落沦为倡,没有不想逃离的。
虽说这场刺杀是假的,此女子冲出来纯属刷脸,在晋王面前刷一波好感……但瞧,这小子坐在旁边瞅她的表情,怎么说呢,目露欣赏的微笑。
哎,男人啊,无论长幼,对美色皆无抵抗力。
元昭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给了女子两个选择:
一,用药自毁美色,由少阳君出面赦免她,恢复良籍。远离京城,嫁与偏远地区的平民为妻;二,赐死。
啊?!听到赐死二字,不仅女子脸色煞白,也吓了晋王一跳,迟疑着望向元昭:
“师父,这不好吧?”
虽无救他之实,却有救他之意。即使无功,但也无过,赐死岂非恩将仇报?
他的话让女子看到一丝希望,连忙向他跪求:
“殿下饶命!奴家一时情急才闯下大祸,奴家委实无心,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哪……”
“你不必慌张,”晋王见她惶恐如斯,柔弱不能自理,不由心生怜悯,“家师一番戏言,不会真的杀你。”
“谢殿下。”女子弱声道。
叩首谢了恩,战战兢兢地,怯怯地面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元昭跪伏,静候处置。
“既你俩不同意赐死,姑娘也不愿嫁平民为妻。”瞥自家那不成器的好色之徒一眼,元昭淡然道,“那只剩两条路,或留在天香楼继续迎来送往,或入晋王府为婢。”
晋王尚未开府别居,仍住在宫里。
入晋王府等于进宫,女子霎时激动得呼息凝滞,身子颤颤地叩首:
“奴家愿听从二位贵人的安排。”
任由自己的救命恩人继续沦落风尘,被人作践,等于不仁不义,狼心狗肺,将来必要受人唾骂。身份高贵如晋王,不可能行此糊涂之事,落人话柄。
故而,除了入晋王府为婢,别无选择。
晋王对此深感满意,望向师父正要说什么时,元昭微笑总结:
“即是说,你不甘就死,不为家人昭雪,又不屑恢复良籍。今天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入晋王府为婢?”
嗯?晋王脸上的笑容微滞,疑惑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同时,心情激荡、热血沸腾的女子惊愕抬头,正好望入一双眼角上翘浅显噙笑的凤眸,瞬间如坠冰窖。结结巴巴地,忐忑不安地向少年晋王望去一眼,胆怯伏首,
“奴,奴家自知卑贱,不敢奢望……”
“不必慌张,”元昭温言安抚,“你虽为贱籍,却有一番见义勇为的侠义之心,可敬可嘉,入晋王府当一名歌姬亦无不可。但毕竟是王府,进去之前首先要查明你的底细。
是以,你现下随我的人去一趟廷尉司。等验明正身,我的人会即刻送你进府。”
言毕,不必她眼色示意,洛雁已经一挥手,立刻有两名侍卫进来。
女子一听,吓得小脸青白,再次面朝晋王跪求:“殿下饶命……”话音刚落,咻咻两下,从她后颈的衣领处射出两枚暗箭。
她顾不上看结果,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夜幕降临,窗外的街道暮市喧嚣,张灯结彩,耀眼夺目。她往人群里一钻,瞬间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而天音阁里,那两枚暗箭被元昭挥出的银箸悉数打落。
天香楼藏有刺客,此事非同小可,一干人等皆被元昭带来的侍卫包围严密。京卫、廷尉二司的巡防已经接到消息赶至,把整栋天香楼给查封了。
里边的客人正在接受审讯。
众目睽睽之下,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年随着一名俊逸青年泰然自若地踏出天香楼,乘上停于门前的马车扬长而去。
至于孟二,被元昭的人点了穴道送回孟府,阖府大乱。
等寻来高手为他解开穴道时,几名官员跌跌撞撞地夜访丞相府。天香楼出事了!少阳君带着晋王到天香楼寻欢作乐,险些遇刺,把天香楼闹得人仰马翻。
还被查封了,引起不少香客们捶胸顿足,直骂少阳君果然是颗灾星!
他:“……”
……
翌日一早,永昌帝果然收到一堆弹劾少阳君的奏疏,他不假思索地写下:
“少阳君奉旨办差,查抄刺客。晋王随行历事,增长见识,并无不妥。”
批复完毕,扔到御案边上,继续看别的。
昨晚,儿子一回宫就到他跟前请了罪,详述天香楼发生的一切。最后自责年少不更事,给长辈和师长们添了麻烦,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只要儿子迷途知返,甭说查封一栋天香楼,拆了又何妨?真是大惊小怪。
待百官得知皇帝的批复,不禁面面相觑,只能不了了之。顶多不停吐槽少阳君这枚灾星,所到之处,少不了一场兵荒马乱。
天香楼被封了,何时开业暂未可知,京卫、廷尉二司时不时接到官员明里暗里的催促尽早结案。
就这样,十天后,夏五郎与廷尉司的一名官吏亲至东平巷禀报结果。
原来,那晚逃出天香楼的女刺客,表面无人追踪,实则有少阳侍卫藏于人群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