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和公主意欲何往?!”那宫婢坚持尖声叫嚷,引起更多行人的好奇心。
“好个刁奴,”车中人笑了,想制造动静引人围观,好让她忌惮皇家脸面知难而退?“告诉她,本君给你家独守空房、难耐深闺寂寞的主子回赠一份大礼!”
“传少阳君话,给你家独守空房、难耐深闺寂寞的主子回赠一份大礼!”众侍卫立刻扬声齐道,“传少阳君话,给你……”
侍卫们的中气十足,传话的声音清晰高亢,几乎响遍整条街道。
把拦路的宫婢吓得全身直抖,面如土色。她方才只喊对方的名号,不敢自报家门,就是为了让天下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东平巷一人的身上。
主子吩咐了,身为臣子,谅她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嫡公主的身份!
眼下可好,这位主子让侍卫们喊话,等于扯上整个皇室目前空守闺房女眷的名声!须知,敢拦东平巷仪驾的必然身份高贵,且独守空房的女眷不难猜测。
她这是要玉石俱焚么?!
“住口……”
宫婢话音刚落,嗖的一鞭挥来将她扫到路边。她带来的侍卫们一见,懵了,迟疑着不知该拦还是该打。
其中就有从少阳营出来的禁卫,一边骂娘一边心情矛盾。
特么的,他们运气不好,跟了一位野蛮任性不讲理的嫡公主。不仅给东平巷送了四名男子,还派一名宫婢试图拦截其仪驾,这不开玩笑么?
人家仪同天子!
嫡公主出面都拦不住,何况一名宫婢?!更倒霉的是,对方那一鞭子没把宫婢彻底打晕,她还有力气喊了一声:
“拦住她——”
拦个叉叉!!
可她喊出命令,他们就要奉命行事,出来前嫡公主吩咐全权听她的。拦公主仪驾等于送人头!虽然对方派的是普通侍卫,可少阳君的普通侍卫能普通吗?
而且人家是二打一,造孽啊!
曾经的自己人打自己人,双方都在心里骂爹骂娘,一边尽力缠斗。
成功地把拦截的人全部逼到路边,车驾气势如虹,继续前行。等凤阁、夏五郎等人追上时,距离长宁街仅剩一个路口,而且东平巷的车驾再次被人拦住。
“殿下请息怒,”一名宫婢略微气促,竭力镇定的站在车驾旁低声道,“太后娘娘知悉此事正从九安山往回赶,六公主此番实在太过分了,太后娘娘定会狠狠责罚!”
夏太后在秋月时,邀了母族的女眷们一同前往九安山赏景,不料受了风寒病倒。六公主前去探望,并严令母亲身边侍候的人,不许乱传消息扰了母后静养。
眼前这位宫婢是夏太后身边的凤仪女官,昨晚才知此事!
因为少阳君回来了,六公主府里有夏太后赐的侍女担心事情闹大,不得不神色慌张地进宫禀报。
六公主这一出闹得,着实把凤仪女官都吓坏了。一边派人通知了九安山,一边打扮成普通宫婢出宫拦截劝和。
“殿下,太后娘娘知道您一直让着六公主,娘娘也时常训斥她。只是公主她娇纵惯了,又耳根子软,必定听了谁的怂恿才做出这荒唐事来。”凤仪女官道,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再饶六公主一次,娘娘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须知六公主毕竟是嫡公主,与陛下一母同胞。她的名声毁了,岂不连累陛下?还请殿下三思!”
她的话说完,马车里静默片刻,方响起一道轻笑:
“不愧是凤仪,真会说话,比本君府里那些与人内外勾连、欺上瞒下、独善其身的府官尽心尽责多了。”
凤仪心里咯噔一下,仍然镇定道: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怠慢,当不起殿下盛赞。”
“既如此,那几名男子你自己带走吧。”车里人语气平和,“可是凤仪啊,你还记得前阵子闹得人心惶惶的官员被刺一案吧?”
“愿闻其详。”
她当然记得,只是不知此话何意,莫不是要威胁太后娘娘?
“二十年了,六公主对我做的事,我忍了。别人能不能忍,我就不知道了。”车里人笑道,“为了嫁祸于我,对方费尽了心思,专门刺杀对我不利的对象,再赖到我头上。
六公主能否躲过这一劫,本君不清楚。可她再这么蠢下去,断没好下场。毕竟,她杀不了我,别人就会杀她,太后娘娘才会恨我。孰轻孰重,望太后娘娘明鉴。
洛雁,起驾,去大长公主府。”
来都来了,不能白白浪费车驾仪仗,权当出来显摆了。另外,派人把随行的内侍、侍女们全部送还宗正府。
事做了,六公主有太后娘娘撑腰,行,她认。这些奴婢却没人敢出面撑腰,毕竟闹开了,做事要有始有终。等将来宗正府派人核查,她当然是有话直说。
宗正府会不会发落六公主,那是太后该操心的事,与她无关。
且说凤阁、夏五郎等人,眼睁睁看着东平巷的仪驾气势汹汹地来,又眼睁睁看着东平巷的仪驾散去。一队跟着凤仪女官,一队跟着侍卫卫长,分道扬镳。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盯着那四位面如死灰的男子,心里隐约升起一丝同情。
后边打架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