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里出来,玳瑁姑姑、珊瑚姑姑等人已经在外间等候。
一行人到隔壁暖阁伺候她的洗漱,用了一些点心。然后换上新的朝服,戴上簇新夺目的金冠头饰。披上长及脚踝的墨裘大衣,油亮水滑的毛领子轻软暖和。
当今皇朝崇尚金红,狐白裘乃是帝王的御寒之衣,她穿墨色的无伤大雅。锦衣狐裘,黑金搭配,让她更显英姿飒飒,威武之气不输男儿。
今天元日,宫中有大朝会。
陛下会见文武百官,后宫接见命妇朝拜。她是公主,自然也要进宫的。进宫的时辰不似往常那般早,辰初到达即可。
妆毕,移驾前院,公主府的车驾已在府门前等候。
在国公府众人的恭送之下,她坦然踏出府门,踩着车凳上了马车。车外的侍从轻轻掩上车门,隔绝外间呼啸的寒风,马车缓缓驶动。
元昭端坐其间,五官俊美,如玉雕琢,眸里一派漠然。
……
今年冬日无雪,有雷,禾麦皆吉。
但在朝会上,有臣子认为冬日无雪与往年有异,乃大凶之兆。无奈众人不听他的,因刘太卜在祭祀时求神问卜,算出今年凤武大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臣子敢胡言乱语扰了君臣的喜悦之情?只好暂且偃旗息鼓,待过完年,待到上朝之日再提也不迟。
大朝会那边平静无波,后宫妃嫔与命妇们更是一派温馨和睦,衣香鬓影,尽显贵气。
元昭脱了那身墨裘大衣,头戴金蛇小冠,一身锦白华服依旧令人望而生畏。可她二娘在,四姊姊宁馨乡君也在身边与她言笑晏晏,还把福宁郡主招来了。
偶遇一身华丽贵重的宛城长公主,也停下来与元昭温言几句。最后,姜皇后亲切地把她唤到身边,让她与朝廷命官的女眷相识。
渐渐地,元昭身边的女宾多了起来。
她终究是女子,对于官家女眷们提到的一些日常喜好细节颇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身在芳香四溢的女眷中,不期然地把梦中那个世界的古风与之相比。
与梦中的历史环境作比较,相差甚远哪!
反正世人反对她掌兵,更反对她上朝堂。既如此,闲着也是闲着,她不如专门研究女子服饰大赚一笔……正在行走思忖间,巧遇年初回京的京卫都尉凤阁。
“咦?凤都尉何时回的京?”元昭讶然站定,“除夕之夜似乎没见你。”
只见凤阁披着一件厚重大裘,显得身材高大魁梧,散发一股雄浑之气,让从旁经过的女子唰地红了脸庞。
元昭:“……”
“我昨夜方回,你们刚走不久。”凤阁目中噙笑道,“殿下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听闻乐安昨晚又找你碴了。原以为你今天会心情郁郁,可见是我心胸狭窄了。”
低估了她的涵养与胸襟。
“哎,太后娘娘赏了我一柄玉如意,拿人手短嘛,气不起来了。”元昭自我调侃道,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与他并肩而行,边走边聊,“大朝会结束了?”
“在商议开元之事,我昨晚消息不好,有些疲倦,出来走走。”凤阁言罢揉了揉眉心,又道,“对了,陛下让我提醒你,你禁足期满,莫忘了训练他的禁卫。”
由于昨晚之事,陛下趁小憩片刻时派人到后宫瞧了瞧。得知一切太平,大家相处和睦无人找碴,总算放心。
陛下安心之余,随口唠了一句,被凤阁记下了。
“有劳陛下惦挂。”唉,若能忘掉禁卫一事就更好了,她刚想要大赚一笔来着,“那贪墨之案查得怎样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去年朝臣们正弹劾她,“廷尉司已经接手要犯的审讯,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他今日歇一天,明天回大狱里听审。
“那逆党一伙呢?任由他们在封地继续养精蓄锐?”
“开元在即,不宜重掀战事。他们养精蓄锐,咱们又何尝不是休养生息?更何况,建安侯已经派世子进京投诚,愿倾力相助朝廷围剿平川王,将功折罪。”
“哦?那倒是好消息。”元昭一脸意外,“如此一来,确实不用急。”
凤阁瞅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不似有假,轻抿嘴角,岔开话题,“对了,我还听说你府上那间……”与女子谈论她的更衣之室着实不雅,有点难以启齿。
“不就茅房吗?福宁郡主来看过,暂未完成。”大过年的,提起她那间气味芬芳的更衣之室还不能投入使用,心里便一阵烦躁,“唉,这个我是真着急啊!”
“哈哈哈……”见她一脸的焦躁,确实着急。
所幸,到了晌午出宫,她驾车返回公主府一看,呵呵,唐工与游长庚等人正在霁月阁继续忙活未完的工夫。
不管怎样,看到技艺娴熟的人回来了,她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由于霁月阁正在修葺当中,她暂时移居隔壁的南院,在热呼呼的汤池里泡了一个兰草香汤浴,一头青丝也洗了。
靠在汤池边,双手伸展开来,便有侍女上前。一个按额角,两个按揉肩,让她差点睡在汤池边。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侍女的力度不行,还差了点。
改天换几名女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