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元昭没能回去服丧,因为太子亲至劝她留下。
“医正们都说父皇时日不多,能撑到今日是奇迹!”多亏兰木奇献的药,“父皇一直觉得愧对老定国公,想做些补偿。但仲和袭爵,长嘉为将,就连你们家小七郎君也当了少司农……”
不仅一门三杰,就连国公府的女婿游长庚也在端王之乱中立了功,成了能够独挡一面的四品骁骑游击将军。
再往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上提一提,恐怕就不是恩赏,而是催命了。即使皇帝有意睁只眼闭只眼,那班老臣子也断不容许北月一族在今朝混得风生水起。
故而,能接受陛下恩赏的唯有她这个定国公最疼爱的小嫡女。
在老臣们的眼里,女子之身除了相夫教子有些福气外,其余的恩赏皆如清风雨露,一朝消散。
瞧,皇帝欲封她为将的,经满朝臣子一抗议便作罢了,不足为虑。
“父皇想为你补办成人礼,了结这桩心事。可你孝期尚有一年才期满,父皇想等,但只怕等不到了……”
太子说,他身为人子,不忍见父亲失带着遗憾离去。
堂堂储君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不惜纡尊降贵地恳求她,可谓诚意十足。倘若她是一般的臣子之女,拒便拒了。偏偏她不是,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在京城。
当然,说她是勉为其难,倒也不是。太子和姑父陛下对她维护甚多,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无论因由,这份情她铭记于心。
既然陛下有此心愿,做晚辈和臣子的理应成全。
更何况,君父君父,君在前父在后,她没有理由拒绝,便答应了。择日在国公府办了除服仪式,并未宴客,仅知会二娘和四姊宁馨乡君。
到了那日,看到二娘凤氏丰腴了些许,一脸慈蔼福相。倒是四姊清减了些,身子单薄,但精神不错,未见憔悴。
然那天忙碌,顾不上和四姊说些体己话,只能看着她与五姊、八姊等女眷话家常。
本来,元昭身为郡主不用忙的,坏就坏在那天有不少亲朋不请自来。
有曲汀兰,还有铁骑副将袁雄,他回京述职,不走了。留在城南驻守,得知她除服便特意休沐赶来。
与旧属重逢,她当然亲自出面招呼。
除此二人,身份高贵些的还有夏五郎和凤阁;太子和太子妃没来,但派了亲随前来赠礼。最让元昭意外的是,孟二公子带着夫人来了。
而意外的原因在于他的夫人,福宁郡主。
乐安公主为尚驸马一事在九安山闹绝食,为了让她死了对孟二的心思,孟太后作主将福宁郡主指给孟二,择日成了亲。
事成定局,乐安公主纵使恼怒亦无可奈何,只好任凭夏皇后作主,为她指了宋皓为驸马。
宋皓是宋祭酒的孙儿,几番立功,由车骑将军擢升为骠骑将军,不算辱没公主。况且他长相不俗,身上自带一份清贵儒雅,竟让乐安一见倾心不再闹腾。
唉,一切都是颜值惹的祸啊!
总之,乐安公主消停了,福宁郡主虽与孟二的亲事成得有些仓促,但心满意足。
她已嫁为人妇,身上的娇横之气似乎全没了,到国公府之后对元昭那是和颜悦色。与国公夫人管氏、将军夫人严氏,还有少司农夫人武溪那是相谈甚欢。
元昭:“……”
姻缘的能量果真强大,把个娇蛮郡主生生磨去了棱角,人变得圆滑沉稳了许多。无论怎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客随主便,主随客意,大家相处和睦就好。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登门。
无妨,她乃前朝的皇亲国戚,今朝的臣子贵人敢来实属不易,她很知足。其实,没人来更好,见福宁郡主来时,她还担心乐安公主也坏了脑子跑来捣乱。
所幸,她担心的事并未发生。
就这么的,在贵戚亲朋、袍泽和下属们的见证之下,除丧服,换吉服。今日之后,国公府上下可以盛装出门,宴饮歌舞,酒肉不离席。
本以为可以松懈一下,没想到刚除服,国公府便接到陛下的旨意,择日给安平郡主在宫里举办成人礼和册封公主大典。
公主?!
这一道旨意把不仅吓坏国公府上下,连元昭也颇感意外。
“圣眷如此浓重,咱们吃得消吗?”晚上,国公爷来到前院与妹子商谈,有些消化不良道,“莫非想捧杀?”
他好歹当了十多年的守藏史,典藏室里的典籍被他看全了,列国的历史典故他信手拈来。前朝与后宫的阴私手段让他大开眼界,且涉猎甚广,触目惊心啊!
“顺其自然吧。”元昭闲逸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扫,你们尽管放心。”
“如何放心?你会轻功,我们不会。”国公爷一本正经地调侃,轻叹道,“唉,也只能这样了。成了公主,你以后更要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莫有差池才好。”
冯长史一听,笑道:
“国公爷此言差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办了成人礼,郡主一待嫁女子任性些又何妨?等将来有了婆家自会收敛。现如今,您让她轻松自在些吧。”
季五在旁一听,悟了,连忙附和:
“可不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