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遍地野花的漂亮山谷中,秦野指使着体型长了一点,如今看起来大概在三四岁左右的安德烈。
又是铺地,又是摆放炉子,又是清洗食物,随后开始烤制。
而秦野,秦野瘫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本这个世界独有的史诗传奇故事绘本,正在看勇者击败邪恶的经典传说故事。
秦野这边在野餐,而赛尔西斯却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他不再是神,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他想成为的尘世生灵。
可成为尘世生灵后,赛尔西斯却发现,如果他还是神,他能轻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他不是神了。
“再见了,赛尔西斯。”
伊希娅喃喃一声,眸子中的神采逐渐消失,却仍旧屹立不倒。
苦修士沉默地看着,随后制止圣骑士上前,郑重地朝教廷口中十恶不赦的堕落圣女行礼。
伊希娅眼中神采彻底消失时,赛尔西斯终于不再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他伸出手,挖出了自己的心,不过,他的心却只有半颗。
“赛尔西斯,你有时候真是特别的讨厌。”
“你好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哦,不对,你比那些贵族老爷来得更高傲更自诩高贵一些。”
“赛尔西斯,带殿下离开。”
“……”
只是愚昧无知的凡人,他们的生死,和神有什么相关?
可他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在伊希娅也倒在他身前时,赛尔西斯终于不再压抑这份不舒服。
或许,神也是有感情的?
他杀了所有追杀来的敌人,但站着的人却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向父神祈祷,忏悔,希望能够恢复自己神的身份,这样他才能挽回一切。
可父神并不回应他。
他抱着已经失去生机的伊希娅,在密林中茫然地前进着。
月升日落,黑暗笼罩大地时,赛尔西斯念出了神的神名,向其祈祷。
…………
安德烈忙前忙后,殷勤地为父神服务中。
他为什么这么乖巧?
这个嘛,嗯,得从某个时候,安德烈突然感受到一股特别的呼唤的时候开始说起。
呼唤他的人,不是别人,是压了他一千年的赛尔西斯。
赛尔西斯哪怕被剥夺了神的身份,也仍旧让他觉得特别可恶。
难得赛尔西斯竟然向他低头,安德烈自然是好一番拿捏,然后才肯回应赛尔西斯的乞求。
安德烈觉得很愉悦,但又有些心虚。
赛尔西斯确实是父神最宠爱的后裔,他这么对赛尔西斯,父神会不会不高兴?
安德烈因此而化身无敌乖巧的好孩子,拒绝其它生灵的帮助,亲自上场,为父神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秦野其实并不知道他和赛尔西斯之间的交易,还有平时的斗嘴之类的。
但他这副表现,摆明就是心里有鬼。
果然还是在尘世待久了,心里有鬼就忍不住心虚。
秦野也不开口问,就想看看安德烈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坦白。
不过他也没等太久。
正在烤肉的安德烈突然神情大变,哭丧着脸跑过来坦白从宽。
“父神,我有错,我不该以向神祈祷需要付出代价为借口,拿走了赛尔西斯一半的心。”
赛尔西斯是傻子吗?
他忽悠他的啊,作为神,想要复活一个尘世生灵,根本就没有那么麻烦。
他就是在借机报复,谁会知道,他印象中好像上一刻才救回的生灵,又死了呢。
然后赛尔西斯把自己剩下的半颗心也给挖出来了。
安德烈:……
麻爪子,还是乖乖告诉父神吧。
从他坦白开始,秦野就知道了全部事情。
伊希娅并没有和她的追随者们成功逃脱,事实上,包括伊希娅在内,全部人都死在了教廷手里。
教廷的人是死在赛尔西斯手里的,只是,赛尔西斯能杀了他们,自己却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毕竟,他如今并不是曾经得到造物主偏爱,掌握无数权柄,无所不能的神。
最重要的是,伊希娅死了,而赛尔西斯并不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他向秦野祈祷忏悔,但秦野那时候在忙划分神职,制定规则的事,没回应他。
是他自己不想当神的,秦野都满足他了,还要咋的?
赛尔西斯在秦野这里得不到回应。
抱着伊希娅的尸体茫然地在林子里乱晃的赛尔西斯,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块。
感到莫大空洞,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被这份空洞吞没的赛尔西斯,最终念诵了安德烈的神名。
然而,伊希娅再次死在了教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