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着没一会儿,就见顾怀玉匆匆从院子外头进来,只是他步子刚跨进堂前,看到四月,又看到四月手上拿着的帕子时愣住,步子顿在了门口。
四月面色如常的看了顾怀玉一眼,又低声道:“三公子,死人的东西,别留了。”
顾怀玉脸色苍白,看着四月:“大嫂,东西给我,你别管这事。”
四月默然垂了眼帘,叫丫头点一根蜡烛过来,手上端着蜡烛,就要将帕子放在上面烧了。
顾怀玉快步过来,弯着腰紧紧捏着四月的手腕,眼睛里冒了血丝:“大嫂,别这样。”
“就给我留这一样东西。”
四月的手腕被顾怀玉捏的疼了,她强忍住情绪,不让自己的眼里露出丝毫不妥来,迎上顾怀玉看来的目光:“三公子,从前与你一起长大的丫头死了。”
“她感激三公子这般念着她,可她也一定希望三公子往后能够重新好好过日子。。”
“三公子前途无量,有大好前程,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映如一心为了三公子,要是你大哥知道,也会这样做的。”
说着四月不看顾怀玉脸上的表情,将烛台倾过去一点,那帕子便在四月的手上开始往上烧。
一瞬间的火光映亮了
四月始终默然平静的脸,也映亮了顾怀玉瞪圆的眼睛。
他松了手,紧紧看着四月,不敢置信的后退几步,接着就踉跄的转身,几乎逃似的大步出去。
四月看了看顾怀玉出去的背影,松了手指,月白帕子现在已经成为焦黑的灰烬,恍如黄粱一梦,醒来是另一番景象。
过往从前再好都回不去,日子也不会等。
四月怔怔看着脚下的黑灰,已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她咬牙让自己平静,侧身看向萧映如也有些惊讶的脸庞,伸手握住萧映如的手轻轻道:“这事儿往后别提了,只当没发生过。”
“你要是一直记着,那就是心病。”
“三公子应该忘记,你也应该忘记。”
说着四月站起来,看向萧映如:“你与三公子往后的日子还长,别想太多了。”
“要你实在难受,呆在这里,常来找我走动也可以的。”
四月说着独自走了出去。
上午外头的光线还有些刺眼,她眨眨眼,脸上又恢复平静的往前走。
才走往小路上,面前却忽然拦了个深色袍子的人,那人脸色严肃,伸出一只手挡在四月的面前,目光紧紧的看着四月:“我想和大嫂说两句话。”
四月拢紧袖子,看着
顾怀玉,闭闭眼隐忍着难受,她轻声道:“三公子,我们没话说了。”
四月说着就要绕开顾怀玉出去。
顾怀玉却执拗的拦在四月的面前,目光始终不肯从四月脸上移开:“我就说两句话,往后我就呆在沧州不回了。”
说着顾怀玉眼里带着讽意:“往后大嫂若是想与我说话,可能就没法子说了。”
他又低低加了一句:“要是大嫂真避我如此,我也没话说。”
四月手指捏紧,眼神却静静,她依旧低声道:“我们没话说。”
顾怀玉一愣,眼里红起来,咬着牙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求你……”
话还没说话,四月转了身,打算往回走,也不想再与顾怀玉在这里纠葛。
她这样做是对他好,也是对自己好。
为什么顾怀玉还是看不懂。
他还是跟个孩子似的,造成现在的局面,何尝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可四月还没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顾怀玉的声音:“大嫂要是不愿与我说话,那我就在这里说就是。”
四月一顿,回头看向顾怀玉,眼里有些微失望:“三公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顾怀玉捏着拳头看着四月:“大嫂不了解我吗?我从来都是这样的啊。
”
四月眨眨眼,逼回热意,点点头。
是的,从来这样。
谁劝都没用,全是凭着性子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陈嬷嬷,低声道:“我与三公子就在对面的湖心亭说话,你和春桃就在这儿站着等我就是。”
陈嬷嬷有些犹豫,害怕三公子是因为刚才四月烧了三公子的东西生气,这会儿要去找麻烦,本想说跟过去,又听四月开口:“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亭子,你们不用跟过去,在这儿看着就是。”
说着四月看向顾怀玉:“三公子,走吧。”
顾怀玉看了眼对面的亭子,这里视线开阔,除了可能听不见上面声音,亭子里的任何动作都能看得见。
他没有意见,他只是想与四月说两句话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从木桥上走去亭子里,两人背着对面站着,中间离着一人的距离,从陈嬷嬷和春桃的视线看过去,两人连衣角都没碰到。
四月仰头看着枝条盖过来的青松,轻声问:“三公子要说什么?”
顾怀玉侧头看了四月一眼,低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一个帕子都不留给我。”
四月却不知为何,胸腔里莫名涌出一股无力的气恼,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