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边,又微微皱眉看向了四月。
这事儿她总要对四月说几句交代,不然也显得她这做婆婆的不慈。
四月这些年倒是合她心意,明夷和温心也带的很好,只是赵秋如毕竟是自己侄女,不管她待不待见这个侄女,总也不能做的过分了。
赵氏在心里微微思索了下才对四月道:“秋如的确不懂事了些,不过想来她才十六岁,家里疼她的紧,她那母亲本来就没什么规矩,她又知道什么规矩?”
“你身为她的主母,是该给她立立规矩才是,让她知道往后恭顺主母,而不是一味的追求宠爱。”
说着赵氏看向四月:“这回我让我身边的嬷嬷跟着你一起回去,让我身边的嬷嬷给她教教规矩,该罚就罚,该怎样就怎样,你觉得如何?”
四月听着赵氏这么说倒是顿了下。
她倒不是想要惩戒赵秋如,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有空管其他的。
刚才说那话不过也是心里头的确委屈,这会儿赵氏这般说,让嬷嬷去给赵秋如教规矩,四月倒是犹豫了。
她知道学规矩是怎样的,赵秋如就如当初的她一样,都是
胆小的性子,战战兢兢的在主母面前小心翼翼。
顾容珩不来自己房里或许也怪不得赵秋如,是她与顾容珩之间出了事,倒是不想连累了她。
况且赵氏帮她,不过是在意顾容珩的名声罢了,哪里又是为了她。
四月正想开口说让自己的嬷嬷教规矩就是了,却又听到赵氏又道:“你不说话是怕容珩怪你?”
说着赵氏笑了下:“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不来见我,过两天我就去你那儿去,亲自给他说这事。”
“他怪不到你的头上。”
四月看向赵氏便道:“母亲身边的嬷嬷还要伺候母亲,哪里能叫母亲操心。”
“规矩我身边的嬷嬷也能去教的,也不必母亲身边的人跑一趟。”
赵氏听见四月这样说便道:“这有什么,况且我身边的嬷嬷过去,她赵秋如不敢不听话,我也是为了你省心。”
“你现在有了身孕,就自己在院子里好好养着,那妾室我身边的人定然替你调教好了,用不着你操心。”
“你也好好安胎,别想那些糟心事,给我生个大胖孙才是你现在最要紧的。”
赵氏虽这么说,四月到底不愿为难了赵秋如,张
开口正欲说话,就见赵氏叫来了身边的王嬷嬷,当着四月的面就语气严肃道:“你今日就陪着少夫人一块儿回去,去了好好教教赵秋如规矩。”
“她要是不听话,或是规矩学的不好,你该怎样怎样,也别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
“她既进了容珩的院子,那就是妾,是妾就的得有这一遭,可别手下留情。”
王嬷嬷听着赵氏的话连连点头:“老奴记住夫人的话了。”
赵氏有看向四月:“这回你回去,要是往后秋如再霸着容珩去她院子里,你尽管来告诉我,我直接送她去乡下去,别叫她出现在你面前。”
四月听着赵氏的话,还是想让自己院子里的嬷嬷去教就是了,只是四月才刚说没几句,赵氏就又打断。
那坚持的语气,叫四月多看了赵氏两眼。
心底里面一思量,想着赵氏或许是怕自己身边的嬷嬷给赵秋如难堪,这才让她自己院子的嬷嬷去。
四月没来由想到这一层,到底算了没有坚持。
她本意是不想让赵秋如太难,赵氏要真怕赵秋如太委屈,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过去也没什么。
她现在已没其他什么心思,就连
应付赵氏都没有什么心情。
又与赵氏说了几句,四月听丫头说明夷和温心在二院里玩的正好,四月倒也忍着在赵氏这里用了午饭才往回走。
回去后跟着一起来的王嬷嬷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晚香居,王嬷嬷还问了句四月,问她要不要也一同去瞧瞧,四月没有那心思,只往正院里面走。
晚上的时候四月梳洗完,靠在交椅上陪温心下五子棋,旁边的春桃忍不住开口笑道:“夫人,刚才奴婢叫了丫头特意去晚香居去看了,正瞧着晚香居那位正跪着听王嬷嬷的训呢。”
“丫头回来说赵姨娘哭都不敢哭,一哭就打指节骨,疼的她哇哇叫。”
说着春桃捂着嘴笑:“那样子您没瞧见也好,污眼睛。”
四月沉默的在棋盘上落子,听罢春桃的话斜斜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眼波送过去,又无奈又温和,上挑着的眼尾里还带着烛色的柔软。
“春桃,没有什么好笑的。”
春桃听了四月这样平静无波的声音一愣,不解的问:“夫人,难道您就不觉得解气?”
“那赵姨娘再得宠又怎么了?您才是这府里的主母,叫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也好。
”
听了春桃的话,四月忽然心里就乱的厉害。
她看着眼前的棋盘,眼里浮现的却是从前的自己。
手指上捏着棋子下道棋盘中,四月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春桃,别忘了从来的我是怎么过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春桃已经很少会想起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