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舅府用完饭回去,回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顾容珩难得的没让明夷去书房,而是叫人带着明夷早些去睡。
温心在马车上时就睡了,被嬷嬷抱着回了房,四月就与顾容珩一起去梳洗。
梳洗出来,四月一边替顾容珩宽衣一边问:“今日夫君怎么让明夷这么早就去睡了?”
顾容珩低头看着四月在烛光下的脸低声道:“从明日起,明夷就要跟我入宫做太子的伴读了。”
四月放在顾容珩领口上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顾容珩:“怎么忽然让明夷进宫做伴读了?”
“再说太子身边之前不是有伴读么?”
顾容珩便淡淡道:“太子之前的伴读犯了错,昨日已经送回去了,让明夷跟着沈家的嫡长子沈承安一起进宫做伴读,对顾家来说是好事。”
说着顾容珩低头看着四月:“皇帝的身子不行了,那些伤身子的丹药只会叫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之前有太医说了实情,就被道士挑拨,皇帝便将他杖刑死了,如今没人敢说实话。”
“这时候让明夷早些去太子的身边培养些情谊也好,对他有用。”
“况且有我在,明夷在宫里出不了错。”
四月将顾容珩的外裳脱下来又问:“那为何沈家的也去了?”
顾容珩笑了下:“沈承安可是太后的亲外甥,太子的亲表弟,即便我不提议,太后大抵也得去皇帝面前说去,倒不如卖一个人情。”
“别瞧着沈家不过乾县
来的,京城的许多规矩不懂,可若是太子登基,沈家的便是如日中天。”
“我与沈家交好,让明夷与沈承安一同进宫,也是给明夷铺路,让他往后的仕途好走些。”
四月倒是听懂了,又担心的问:“那之前的伴读犯了什么错?要是明夷也犯了错怎么办?”
顾容珩低头看着四月那担忧的神色,芙蓉牡丹的脸在烛色的下轻晃,看的他神情一暖将人抱在怀里,抚上她的脸颊:“那些不是四月该想的,我在宫里的,自然都为明夷铺好路的。”
“四月如今已有身孕,别操心太多,这些日子就呆在院子好好养着身子就是。”
四月听到这里嗯了一声,也不多问了,只是忽然想到了沈承安今日托着温心那场景。
少年人身姿挺拔,目光沉稳,临危不乱,托着温心还哄着,照顾人周到。
四月看了一眼顾容珩又问:“夫君觉得沈承安那孩子如何?”
顾容珩听到四月忽然问起他沈承安,稍意外的挑眉道:“半大的小子有些派头,听他父亲说在乾县便是孩子王,长大后说不准有些出息,也没有沈青霖说的那般无用。”
四月应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心思,又靠在顾容珩的怀里轻轻道:“之前我大哥来找我,说我母亲在淮西去世了,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本来我还想与夫君商量的,这些日子忙了些竟忘了,现在我又怀了身孕,怕是不能去了。”
说着
四月的头一低:“我倒是想回去一趟,也不是为了母亲,就是想着淮西我太久没回了,也不知道淮西变成什么样子了。“
顾容珩抱紧了四月的身子安慰着:“等四月生下孩子,我再带四月回去。”
“四月总能回去看看的。”
四月双手环在顾容珩的腰上,听罢温顺的点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明夷就跟着父亲一起进宫了。
四月也早早起来给明夷整理衣裳,弯腰对他嘱咐道:“宫里可不是家里,跟你一起读书的可是太子,要知道分寸,更记着你的身份,也不能仗着你父亲是太子老师就忘了形。”
“你父亲常教你内省,内慎,别惹事端,不干你的事情,旁边瞧着,想好了再说话。”
明夷小身板笔直,眼睛烁烁看着四月道:“母亲放心,明夷知道的。”
四月知道明夷懂事,他也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拍拍他的肩膀,才让他去父亲的身边。
顾容珩看向站在廊下的四月道:“往后让明夷自己起来,你也别来送了。”
这时候的天漆黑,灯笼微暗的光线里,顾容珩一身紫衣公服忽明忽暗,站在明夷的身边像是一棵大树。
四月沉默的替顾容珩将披风整理好,应了一声又低声道:“夫君慢些。”
顾容珩抿唇嗯了一声,带着明夷出去。
四月站在院子中间看着父子两人出去的背影,明夷那小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父亲的大跨步,虽是急匆匆的赶,
到底也是能跟上的。
四月看在眼里,见着那光线渐渐远了,这才转身。
得了空闲,她又问了旁边春桃日子,想着万宁贞该是这些日子了,就等着温心醒了,让人抱着温心往魏府去。
魏府如今已是十分冷清,魏林回了淮西,魏时云又去上值,整个魏府里就万宁贞一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