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只觉得魏时云说这些话出来让她觉得有些讥讽。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笑了一声:“原来家里竟这般在意我。”
“连我的名字都可以给别人,看来魏长安比我更像是大哥的亲妹妹,比我更能讨父母亲的欢心。”
魏时云一怔,连忙道:“明月,当初母亲伤心欲绝,把你的名字给长安,也是为了让母亲别过度悲伤了。”
四月嘴角勾着淡淡嘲讽:“大哥不必解释,这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魏时云看向四月,心头一跳:“明月……”
四月对上魏时云的眼睛,笑了下道:“我只在魏家呆不过两月,却已体会到亲情薄凉。”
“任何人都是可以代替的,所以把握住身边人才更要紧。”
“往后大哥不必再与我说起家里事情。”
“我与夫君成亲,未要家里一分陪嫁,皆是夫君为我置办的,但夫君送给魏家的嫁礼,我亦一分不要,尽数留在魏家。”
“大哥与父亲细想,明月已是做的够多。”
魏时云忽然觉得心中难受:“明月,你何必说这样的话?父亲与母亲一直都疼爱你的,长安毕竟在家里一起生活了十年,怎么能说断就断?”
四月淡笑:“我从来未让家里与长安断了关系。”
“大哥觉得,现在的我,在乎与魏长安争那些所谓的亲情么?”
魏时云呆住,四月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却句句说的他羞愧异常。
他强忍着内心的情绪
,低声道:“之前的确是家里对不起你,可母亲独自身在淮西,你可看得过去?”
“如今父亲亦病了,我作为儿子,怎能袖手旁观?”
“且父母亲年事渐高,该是以享天年的时候。”
“明月,你何不放下过去的事情,如今我们一家人和睦过日子?”
魏时云的话刚说完,四月少有的一声冷笑:“原来大哥觉得现在家里不和睦,竟是因为我。”
魏时云听了四月一声冷哼,忙道:“明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四月的脸上已没什么表情,她叫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先退下去,身边只留了春桃一人陪在身边。
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四月淡淡看着魏时云道:“明月想问问大哥一个问题。”
“要是当初没有我与夫君的关系,大哥还能留在京城么?”
魏时云听了这话肩膀胯下来,低头有些不愿对视四月的眼睛,顿了半晌才道:“不能……”
“我当时的成绩太过靠后,只能回老家等着轮官。”
四月的眼神不变,又继续道:“既如此,若是没有我,大哥现在仍旧在老家。”
“现在大哥回老家任职,孝敬母亲又有何不可?”
“老家里大哥不仅可以在母亲面前尽孝,还有魏长安在老家,你们一家和睦,这样的日子不好?”
看着魏时云顿时看过来的眼神,四月面色不变的继续道:“至于我,大哥也不必挂心。”
“这十年来都是我自己走过来的,往后
亦没有想着要靠着家里。”
魏时云怔怔的看着四月:“家里人对你来说,就这般不重要吗?”
四月笑了下,随即正色:“大哥,若是现在明月仍旧是一名奴婢呢?”
“仍旧是顾府一个不起眼的奴婢,与顾首辅半点关系也没有,那么大哥与父亲,还会对我这般客气么?”
“一个你们眼中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千辛万苦找回魏家,在遭受家里那些不公正对待后,也只能默默忍受。”
“一巴掌一巴掌打过来,若是我现在仍旧呆在魏家,大哥估计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魏时云低着头,手上捏紧了,半不出话来。
又听四月淡淡的声音:“大哥,明月至始至终不曾亏欠过魏家什么,大哥又有何立场来要求明月?”
“若是大哥想好了要回老家去,便写信给我,我去找夫君商量。”
“大哥这般孝心,又这般疼爱妹妹,明月想大哥定然想要回老家的。”
魏时云的身子微微一晃,这才抬头看向四月。
从何时起,那个那天扑在他怀里说着小长安已经死了的明月,现在渐渐变得这般露着锋芒。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是刺,每一根刺都准确无误的扎在他的心上。
现在的明月早已不是从前的明月了。
魏时云身为她的大哥,与她对视都有些难堪。
魏时云站了起来,低头对着四月轻轻道:“其实我一直想要弥补之前对你的疏忽,小时候
你是最依赖我的,只是现在的我的确不是一个好大哥。”
“父亲和母亲在你回来那段日子都曾经亏欠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