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涟押送的囚车进入到了连城之内。
声响惊醒了在连城内囚车中昏沉的其他七家众人。
当他们用尽力气看清了囚车内的众人后,七家众人脸色不一。
有意料之中,有难以置信,有怅然若失,有幸灾乐祸,等等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似乎在说我们八家是同一条战线的,我们七家都到了,凭什么你们不到,现在到了我们心里才平衡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靳家在大同城就审讯的差不多了,此刻汇总起来也是速度极快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八家所有的罪证和汇总的罪证都放在了一起。
“李指挥使,你带着他们进城吧,我还要巡查!”
“好!”
李若涟答应后,指挥着锦衣卫驱赶着囚车一溜排开朝着城中驶去。
嘎吱……
城门框和门枕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沿着城门洞传进城内,引得一些经过的百姓们驻足看向城门。
太原城在皇帝到太原后的当天下午彻底的封锁了,但城内百姓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
皇帝在城内,为了安全,封闭城门有什么好奇怪的,除了不能出城,一切如旧,该干啥干啥。
算上今天,已经是封锁第六天了,城门可从未开启过,今日怎么会开启过?
等到城门彻底打开的时候,城门外的景象让驻足的百姓彻底的懵逼的,竟然是八辆特殊囚车。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八辆囚车四周都用厚厚的木板封住了,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如果说之前的特殊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就算了,可接下里的景象彻底的吓住了他们。
他们以为是几辆,但没想到竟然是一百多辆,浩浩荡荡的排出一里多路。
“那、那是……介休范家二少爷范世泽吧?”
“不能吧,范家可是山西的第一富商,用钱开道,结交无数权贵,连总督巡抚都给几分面子,谁能抓范家的少爷,不想混了吗?”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陛下在城内,你觉得呢?”
“嘶……我、我……”
“那位老者是忻州王家的老家主王表峰吧,什么情况?这两家是干啥了?”
“呵呵呵,何止两家,你看看那第十一辆马车靠后的那一位是不是祁县田家家主田生兰的三房,
那可是有名的美女呀,当年大婚,我可是瞧的真真切切!”
“扯淡吧,你怎么瞧见的,啧啧……这背影果然……”
“细思极恐呀,前面那八辆不会是八家的家主吧?”
……
沿途百姓们从最初的震惊,到疑惑,再到现在的好奇,都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可是山西的八大商人呀,任何一家跺跺脚都能让山西的商业出现震荡。
如今竟然都被抓了,怎么不让他们好奇。
一百多辆囚车在行辕前的道路上停出一里多路长,八家的家主则是被拖进了中堂前的院中,跪在地上,面朝中堂。
此刻的中堂内,除了崇祯外,还有兵部尚书侯徇和崇祯重点培养成智囊的堵胤锡。
两人虽然面色平静,但内心却在翻涌着,他们也是早上刚刚知道八家私通建奴和蒙古诸部,贩卖大明违禁物资的。
从李若涟言辞之间透露的信息,八家的事情还是皇帝先知道,才通知锦衣卫彻查的。
而且是三个月前就开始彻查的。
如此惊天大案,皇帝对他们这些人没有丝毫的透露,足可见皇帝城府之深。
以及皇帝掌控的另一支神秘力量的恐怖。
同时心中也满是悲哀之意,外部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外人帮助敌人对自己人动手。
“陛下,范永斗等八人已经带到!”
李若涟进了中堂禀报了一声,随后朝外面招了招手,两名锦衣卫抬着一个箱子放在中堂内。
崇祯瞟了一眼跪在院中、满身伤痕的八家的家主们,然后朝着李若涟点了点头。
李若涟上前打开箱子:“陛下,这箱子中就是八家这些年走私的账目明细和八家大致的家产。”
崇祯却是没有看,而是沉声道:“查清楚八家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吗?”
李若涟没有回应,从箱子中抽出一个信封,双手呈给了崇祯。
崇祯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慢慢看了起来,几张信笺他翻过来翻过去足足看了四五遍。
每看一遍脸色都冷了一分。
八家竟然从万历初年就开始了,起源一个叫王崇古的人。
此人是嘉靖二十年进士,颇有能力,在隆庆四年,改总督山西、宣、大军务,经手了俺答封贡事件。
他虽是个能臣,可他弟弟王崇勋却是从商了,起手就是做盐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