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燕蘅也是变着法子的叫她往庄里送东西。
冬天的笋,夏天的藕尖,秋天的各种果子,春天的野菜他也要尝。
她去了庄上后,燕蘅会使各种刁钻的法子为难她。
比如,要她跟他学写字,学画画,学弹琴,要她背《赵国经史》。
学认字就罢了,背什么《赵国经史》?她一个农妇又不考状元!燕蘅那厮简直是个大变态!
“夏娘子放心,我们主子敢收,就能吃完。”竹韵微微一笑。
“好说,只要价钱公道,他要什么山货,我都想办法送过去。”夏小柔点头。
她要离开宋家,就要搞钱,搞很多钱。
而燕蘅有的是钱。
她不想白拿他的钱,但她可以将货物卖给燕蘅。
送走两个女使后,夏小柔打开装钱币的布袋子。
她发现,里头除了有一串钱,还有两枚金叶子!
一串钱是一担笋的价格,这多的两片金叶子算什么?
“娘,把钱拿过来!夏氏都不烧饭,哪有资格拿钱?”宋翠喜的声音,在身后忽然传来。
宋刘氏冷哼,“那是当然。”
宋刘氏身子壮力气大,一只手便将钱袋子抢了过去。
夏小柔心中冷笑,这母女俩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她单打打不过她们,更别说这会儿有两人了。
既然武斗斗不过,不如来文的。
夏小柔微微扯动嘴角,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力拍打地面,放声嚎哭。
“文山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呀!你娘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妹妹也一同欺负我!我整日忙前忙后,又是干农活又是做家务,尽心侍奉公婆,还照顾你妹妹,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不贤惠的名声。”
宋刘氏翻着白眼,叉着腰骂,“死贱人,你鬼哭什么?做媳妇的不侍候公婆你想做什么?想当娘娘?怕是你没那个资格!”
夏小柔不理会她,继续哭,“我顶风冒雪去山上挖竹笋,好不容易才挣了点儿血汗钱,本想着买件新衣裳过个体面年,可钱却被你娘和妹妹全部抢走了。抢了钱不说,你娘和妹妹竟然还动手打了我。文山啊,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哇!”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宋翠喜也骂。
“没法活了呀!”夏小柔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楚都发泄出来一般。
宋家的院门前,就是村路。
本村外村的人,都会打此经过。
虽然是下雪天,但路上也偶尔会有邻村人往来。
而且,下雪的天气里,邻居们大多在家闲着。
夏小柔扯着嗓子嚎哭,引得几个过路人停步观看。
宋家的几个邻居们,也纷纷开了院门,朝这边看来。
听到夏小柔哭着说宋刘氏打了她,三三两两走来说,“文山娘,小柔嫁来虽然时间不长,可她家里家外的活儿都在做,从来不跟你们顶嘴,又勤快脾气又好,你怎么还打她呢?”
“她一个寡妇,也不容易啊,宋家婶子。”
过路人中一个年长的老汉,沉着脸走来,“打人,还抢寡妇儿媳的买衣裳钱?你这婆子怎的这么不讲理啊?”
宋刘氏气得发抖,指着夏小柔咬牙切齿骂,“夏氏,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打了她也不会承认,她都是将夏氏关在屋里打。
但今日,她还没有出手呢!
“打了打了,明明就打了,就刚才,娘和翠喜一起打的我,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啊,文山啊,你把我接走吧,我不想活了。”夏小柔扯着嗓子嚎哭。
宋翠喜瞪大双眼,“夏氏你个贱人真不要脸,你胡说八道!”
她和宋刘氏一样,今天还没有打过夏小柔。
“这不是打的是什么?”夏小柔哭着撸起了袖子,还把脖子上的牙印展现给邻居们和路人看,“这是小姑子翠喜咬的,这脖子上是婆婆掐的,这胳膊上的印子是她们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打的,呜呜呜,我不活了,我全身都疼啊!”
宋刘氏经常跑到村里去哭着卖惨,说受了谁谁的欺负,其实往往是宋刘氏欺负了别人。
夏小柔将这一招学了来。
她心里冷笑,装白莲花,谁还不会?
大家看到夏小柔胳膊脖子上的伤和牙印,全都吸了口凉气。
夏小柔皮肤白,衬得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十分醒目,看了叫人心惊。
这脖子上的牙印,也断然不是夏氏自己咬的,因为咬不着啊!只能是宋家母女咬的。
两个年长的过路人,又开始愤愤不平指责起了宋刘氏。
另外几人则数落宋翠喜不该打嫂嫂,嫂嫂是长辈,打长辈是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