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头疼。
其实当初宰相是清白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当时他偏心宣王,再加上宰相喜欢和他对着干,干脆就趁着这件事,将人流放。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已经处以斩首,怎会让其活着离开。
皇帝冷冷看着张修筠,“这个案子是朕亲自审讯的,你难道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错了吗?”
“这件事情不必再说了,不过朕可以让当地的官府对宰相一家多多照拂,让他这样安享晚年,也是一件好事。”
张修筠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皇帝一开始就知道!
“父皇,宰相是清白的,他一辈子兢兢业业,辅佐大陵朝,呕心沥血,你怎能让他如此寒心!”
“你出去吧!”皇帝已经不想再说了。
张修筠也不藏着掖着了,“父皇,其实儿臣已经先行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些人,若是宰相没有回来,恐怕……”
“你在威胁朕?”
“父皇,这不是威胁,都怪儿臣嘴巴不牢靠,居然先说了出去,父皇,你看这可怎么办?”
瞧着张修筠故作无辜的模样,皇帝差点没气过去。
好啊,他现在也学精了,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
皇帝没办法,只能改变主意,否则事情传出去,那下次上朝,必然会受到群起而攻之。
那些大臣说不定真会寒了心。
“朕立刻下令,让人将宰相他们一家护送回来,并且将原本的家宅送还,日后就让他们在京城养老。”
“他的子孙可以参加科考,也可以直接去当职。”
不过也只能在一些小衙门之类的部分,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
科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皇帝此举,是为了彻底断绝宰相后代复起的可能,以免他们报复。
流放的一路上充满艰辛,宰相一家又是清白的,心中必然积攒了很多的怨气。
张修筠却提议道,“父皇,儿臣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官复原职。”
“反正宰相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原本积累的人脉早就没了,他就是重新当宰相,也没有任何威胁,过一阵再让他告老还乡也不迟。”
“这样还能安抚好其余的大臣,更会让所有人认为父皇您是真正的明君,说不定史书上还会就这件事情,称赞您是真正的千古名帝!”
皇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之前因为张修筠生的气,也减少了许多,“你说的没错,那就这么办吧。”
皇帝大笔一挥,很快写好圣旨,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达成目的,张修筠告辞离开。
遥远的西北。
宰相一家窝在一处宅子里。
此处天气非常干燥,吃穿用度各个方面都和京城截然相反,一家人都很不适应。
这都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也只是刚刚稳定下来。
“爹,你吃点馍馍吧。”
宰相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苍老,“不吃了,这嗓子根本咽不下去。”
“那我这就去找郎中。”
宰相拦住儿子,“别去,瑞王殿下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我们总不能一直用下去。”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儿子愤然起身,“瑞王殿下说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的人。”
“你现在生病了,不去找他,还什么时候去?”
不等宰相再开口,他已经跑了。
宰相长吁短叹,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会如此落魄。
曾经名满京城的大官,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虽然有瑞王的照拂和打点,他们不用去做苦力,可骤然换了地方,光是水土不服这一点,就足够他这一把老骨头喝一壶了。
半个时辰后。
郎中来了。
宰相吃了药,很快就睡了过去。
两天之后。
宰相感觉身体好多了,拄着拐杖来到庭院晒太阳。
一道大笑声传来,早已经成家立业,甚至孩子都已经十几岁的大儿子,此时却状似疯癫,狂笑着跑进院子。
“爹!”
“怎么了?”宰相没什么力气,懒得多管,“小点声,莫要惊扰了周围的邻居。”
住在这附近的都是些平民,知道他们曾经是当官的罪人,平日里没个好脸色。
若是让他们听到,指不定要怎么指桑骂槐。
他一辈子受人尊敬,可受不了这种侮辱。
儿子跪在地上,喜极而泣,“爹,京城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虽然圣旨还要几日才能到,但是瑞王殿下的信鸽,一路飞来了!”
这一路上,每到一个驿站便换一只信鸽。
足足废了十几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