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毅头皮发麻,将持剑的手反背到腰后,竖起长剑挡住劈开的长柄刀。
铿!
这满含怒气的劈击,竟是将精铁长剑,劈的从中间断裂开来,上半截剑身横着飞出去,孔毅手里只留半截断剑。
与此同时,长柄刀力量稍缓,但还是带着惯性劈到孔毅的后背之上。
他踉跄着向前方跌去,后背衣袍破碎,一道狰狞的刀伤,从右侧肩头,斜着蔓延到腰侧,上面的血肉切面光滑,甚至还能看到分层。
鲜血几乎是瞬间,便染透素白长袍,从下襟径直滴落到地面上。
孔毅眼睛因剧痛而爬满血丝,但他还是成功抵达目的地,这处对角是在营帐入口旁。
倭奴百夫长拖着长柄刀赶到,刀刃划在地面上的声音,犹如提前鸣响的丧钟,听得孔毅心里一阵震颤。
他紧盯着倭奴百夫长的手,从肌肉蠕动方向辨别着,后者出刀的角度与方向。
“从右往左,横劈,半尺……”嘴里喃喃自语着,按照心里的判断,他提前踏步跃起。
嗤啦……
空气被长柄刀斩的破碎,正如孔毅所料,这刀横劈的高度,约摸在膝盖的高度。
他的脚掌,堪堪贴着长柄刀擦过,但他还是成功越过这次斩击,翻滚着跌出营帐外。
砰!
咔嚓……
支撑架被长柄刀劈断,失去木棍的帐篷,一阵剧烈颤抖,而后轰然倒塌。
无数实木坠落,连带着搭起营帐的粗布,将倭奴百夫长掩埋在底下。
孔毅早就退到帐篷外面,这会儿眼里泛起凛然杀意,猛地越上扭曲起伏的粗布。
将手里的断剑,对准倭奴百夫长的位置,猛刺而下。
叮……
金铁交接的清脆声响,从粗布之下响起,孔毅这次刺中的是铠甲,但他并不慌乱,而是换位置继续刺过去。
噗嗤……
血液从粗布上晕染开来,被实木砸的昏厥的倭奴百夫长,忽然就有了反应,但满身的支撑架,还有踩在他身上的孔毅,令他动弹不得。
“区区弹丸之地,还敢来犯天朝?”
“给老子死!”
满含愤怒的咆哮声,在傍晚的营地里响起,带着凛然杀意,就连拼死抵抗的众倭奴,都不由抬头看向崩塌的营帐,眼里满是惊骇。
一位书生,踩在塌陷的营帐之上,手持被昏黄光线照亮的断剑,上面还沾着些许血液,与破碎的血肉。
黄昏暮日的余晖,泼洒在他的身上,使整件素白长袍都犹如染血,与其脸上的狰狞杀意,交相辉映。
他的脚底下,踩着凸起的粗布,众倭奴自然知道这被困在营帐里的,到底是谁。
他们心底掀起寒意,这猜想,令他们只觉背脊发凉,手脚麻木。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千里缟素……”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回荡在染满鲜血的营地里。
“老子杀倭奴,犹如屠鸡宰狗,尔等岛国胆敢来犯,必将覆灭!”
孔毅紧攥着染血的断剑,不顾倭奴百夫长的挣扎,单脚踩在塌陷的营帐上,弯腰连刺。
直到,将粗布砍得破碎,倭奴百夫长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鲜血碎肉染透粗布,犹如喷泉从开裂的口子里喷出。
傍晚余晖逐渐西移,血红褪去之后,深蓝色的占据整片天空,在黯淡的光线照耀之下,孔毅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身上汇聚的杀气令人心悸,他脚踩倭奴百夫长的尸体,站在破碎的中央营帐之上,环顾意图挣扎的众倭奴,面庞狰狞。
首领身亡,这群倭奴本就没什么斗志,这会儿更是被孔毅等人杀的胆寒。
且不说杀了倭奴百夫长的孔毅,单是这三位军士便是做兼职有素的好手,一人单杀十几人甚至都不在话下。
其实要是凭借人海战术,倭奴是能将他们四人堆死的,甚至不需要付出太高的代价,只是岛国之人本就见识浅薄,加之士气低落。
这营地里的两、三百倭奴士兵,竟皆是丢下手里武器,跪伏在地,恭敬的向孔毅行跪拜礼。
直到现在,孔毅才看到,高壮军士使的是丈八蛇矛,上面现在还沾着不少碎肉,他浑身浴血宛如战神。
“哈哈哈,好,我天朝书生,提笔能赋文,提剑能杀人,即便是杀这倭奴的百夫长,也依旧是手到擒来。”高壮军士狂笑道。
孔毅扫视着跪伏满地的倭奴,心里的怒火依旧不曾消减。
苟利国家生死以,但这国,居然会向弹丸之地摇尾乞怜。
要是他们今日不回来,这座江南古镇,还将遭遇几年甚至十数年的倭奴统治,而同样的事情,还在这百里之地内演绎着。
不知是泪,还是淋上眼皮的血液,孔毅觉得视线在逐渐模糊,满地的鲜血、尸块……混上眼前的金红余晖,刻绘出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