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桂嫂人前风光那是因为她生性要强,自己家里的烦心事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个烦心事就是他的大儿子。
当天下午她就回了家。还没进家门却看见大儿媳在不远处的地里干农活,自己这个儿子却一个人坐在院里喝酒,两个两三岁的娃娃脸上脏兮兮在院门口玩泥巴。
看到这些她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大男人整天不知道干活只知道喝酒,让老婆在地里丢人,什么玩意儿!”
转头又看了看两个愣愣地望着她的孙子孙女,更是鬼火冒:“你儿子女儿是从垃圾堆里抱回来的吗?你看看脸上脏成啥样了?还有,我的天这都啥月份了还穿着小棉袄,怪不得身上长痱子!!”说着一手一个,也不理还在喝酒的儿子,抱着孙子孙女进屋给他们换衣服、洗脸洗澡
桂嫂的大儿子小名叫“阿贵”,今年还不到30岁。这阿贵早年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来,后来在桂嫂的和他舅舅的怒骂和劝说下貌似改邪归正,做起了小本买卖。可后来桂嫂才发现儿子根本没去做生意,给他的本钱要么拿去做了赌资,要么送给玫瑰楼里的小姐姐了。
但是再不争气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桂嫂又费尽心机给他娶了媳妇,期盼着有了老婆孩子之后能够痛改前非。可是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刚娶了媳妇那阵阿贵确实老实很多,可是过了没两年,尤其是儿子出世之后,他好像比以前更浪荡了,不仅照样每日出去吃喝嫖赌,现在还抽上大烟了。那玩意儿本就是个无底洞,他又挣不到什么钱,因此只能厚着脸皮问老娘要,桂嫂这几年大部分收入全给他填了窟窿。
给孩子们换了衣服洗了澡后,桂嫂又马不蹄蹄的开始收拾父母的屋子,忙了大半天才终于闲下来。桂嫂的父母都已经60多了,身体硬朗,她老爹还特爱喝两口。因此每次回来桂嫂都要忙里忙外弄几样好菜,再把隔壁邻居都请来,一来是大家一起聚聚,二来也是干谢自己不在的时候人家帮忙照顾两位老人。这天也像往日一样,大家高高兴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家常。这时候桂嫂的脑子很清醒,当邻居们向她打听杨七海那件事的时候,她一概推说不知,只是为了不让人家扫兴,把府里一帮下人之间的八卦讲了许多给众人听,倒也把大家逗得前仰后伏。
第二天桂嫂休息,不用去杨府。她一大早起来做完了家务,便准备上自己的老姐妹——王寡妇家串门。王寡妇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这女人命苦,早年死了男人,把儿女拉扯大后却远走他乡再没有音讯,如今剩她一人守着空屋。桂嫂可怜她,每次回娘家必去看她。两个老姐妹常常是做上一顿酒菜,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听来的各种八卦,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此刻桂嫂又像往常一样准备去王寡妇家,可还没出自家的院门,阿贵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地好像想开口又不好意思。桂嫂本来很不错的心情立刻阴云密布——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这混蛋又是来要钱的。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桂嫂厌恶的瞪着他,对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已经彻底绝望:“是不是又要钱?明给你说,乜有!”
“乜有就乜有嘛!凶咩啊”阿贵也知道母亲不会再给,干脆理直气壮的不要脸:“我现在挣得到钱,只是这两天手气不好输了点,催债的要的紧,我的钱一时周转不过来嘛!你听清楚,不是问你要钱,是借钱!”
“呸!”桂嫂一口唾沫差点喷他脸上:“借钱?你啥时候还过?没出息的孽种,你给我滚远点!”说完自顾自转头就走,并没有发现儿子远远地跟在身后。
看到桂嫂来看自己,王寡妇赶紧杀了只鸡,出门打了壶好酒,回来后又炒了两个小菜。酒菜备好后,两人与往日一样欢欢喜喜喝着酒吃着肉,互相摆着这段日子听来的各种八卦。
桂嫂和她老爹一样喜欢喝两口,却没有她爹的好酒量,几杯酒下肚后就开始脸红眼晕。后来当同样醉醺醺的王寡妇向她打听杨七海的事儿时,她早忘了自己许过的誓言。跟对吴大嫂叙述的时候一样,这桂嫂在张妈告诉她的基础上擅自添油加醋,这下子杨七海从被杨强扎了一刀,变成扎了十刀,从他自己逃向书房变成被杨强和耗子拖进书房
屋内的王寡妇惊的肉也忘了吃酒也忘了喝,张着大嘴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造孽啊”接下来两个老姐妹儿又开始感叹命运不公,人生苦短,然后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起来,完全没注意窗外一个人影正猫着腰偷偷离开。
这个离开的人自然就是桂嫂的大儿子阿贵。阿贵这些日子还真是被逼的急需用钱——赌债就不说了,连前几日抽大烟的钱都是向人家借的。
现在眼看着还有几天就到还钱的期限了,可他哪有钱?想出去借,认识他的基本远远看见他就绕道走。实在没办法,急的他只能在家里喝闷酒。好不容易遇到母亲回来,可还没开口母亲竟然直接开骂。
阿贵也是有自尊的人,于是装模作样强撑脸面。
但他心里清楚——在母亲面前脸面撑不撑住都没啥用——过两天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