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准备拿下红玉的杨强忽然听见大蛮子的话,手便停在半空不动了。
他死死地盯着大蛮子,又转过脸盯着赵天贵。赵总管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大蛮子笑骂道:“你这个狗奴才!不去保护老爷,倒跑到少爷面前问东问西,这灵玉的奥秘岂是你我等人配知道的么?”大蛮子也笑起来:“保护老爷的事自然有吴金龙负责。红玉的事儿平时也没机会问,今天既然遇到了,就问问嘛!”
两人相视大笑,但在杨强的眼里,笑声却越发刺耳。他心中猛然感到一阵恐惧,可又说不上来自己恐惧什么。
“少爷,请摘下玉佩吧。”赵总管柔声对他说道:“玉佩将暂时由我保管。您放心,老爷几日后便返回,到时就可以重新开启‘传玉’仪式了。”
杨强没有摘玉,也没有说话,而是飞速的瞟了一眼边上的大蛮子,而大蛮子也迅速的盯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杨强心中便有了底。
“赵叔,”他心平气和的回答道:“既然‘传玉’仪式要等我爹回来之后才能举行,那又何必此刻便摘下红玉呢?”
赵总管严肃认真地向他申明:“您不要误会,请您摘下玉佩的命令,是老爷亲自下达的。”接着又和蔼的安慰道:“老爷这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您想想,自从‘传玉’仪式结束后,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能看出来您的确是龙体欠安呀!”
杨强仍没有要摘玉的意思。他冷眼看着赵天贵,眼神中已经掩饰不住嘲讽和怒气。赵天贵却似乎并未发现,他继续动情的劝道:“少爷,您是我从小带大的,难道您还信不过我么?您是真不知道,‘传玉’结束后看着您日渐消瘦,精神萎靡的情景,我简直比老爷和太太更心疼呀!少爷,您就听赵叔一次,暂时吧”
杨强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他打断对方得话:“我现在不准备摘下红玉。‘传玉’的事,等爹回来后我亲自去问他,你就别管了。我累了,你们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大蛮子立刻转身走人。赵总管似乎还想再说几句,但看了一眼瞪着眼的杨强,也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两人走后,杨强飞速的回忆赵天贵和大蛮子所说的话。他知道大蛮子是在阻止自己摘玉,可是为什么他要阻止呢?赵天贵拿出的的确是爹的亲笔信,印章更不可能作假,那么摘玉就是爹的意思。可爹为什么要让自己摘下红玉呢,难道真的是我迈错了脚?
他点燃一支“大地”,又很快的联想到这一个月来那些掌柜的和经理们一起消失的事,他模糊的意识到:“会不会这一切的背后都有联系?”他苦苦思索了半天,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他妈真笨呐!刚才大蛮子既然阻止,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何不问他?”
大蛮子一出了二少爷的房间,就两脚抹油——溜了。他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激怒赵胖子他无所谓,那就是个奴才——关键是,他背叛了杨七海。但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不后悔。
大蛮子早就对七爷的偏心不满了——自从那个吴雪凤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那个傻大个子吴金龙就忽然被提拔为他的贴身保镖,接着又让他成为整个杨府武装力量的总指挥!
这使得大蛮子异常寒心,这两年来他经常独自喝闷酒,在酒意阑珊之际回忆起自己十多年的经历时,他总是愤愤不平:自己十来岁就跟了他,一路忠心耿耿出身入死,身上伤疤无数,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又得到了什么?
他始终不能忘记十年前那场恶战。那是早年杨严两家为夺取灵泉黄金地段的控制权,而展开的一场惊天动地的争夺战。杨七海对那场战斗尤为看重,因为它不仅关系着商业地段控制权的问题,更是两家实力的比拼。当时大蛮子刚跟着七爷没几年,正是20出头敢打敢拼的年纪。双方马仔的火并中他奋不顾身异常勇猛,可是忽然掏出了冒火的家伙——驳壳枪。杨家也有驳壳枪,可是毕竟不如严家的多,也不如对方的火力猛——严家的老大可是在部队里当官的,装备的武器更多也更精良——因此杨家这边气势上立刻弱了一半。
一时间子弹呼啸着乱飞,杨家这边不断有人鬼嚎着倒下。大蛮子急眼了,瞅准一个空挡把手一挥:“都跟着我上,打死这帮烂仔!!”拎着枪就往对方阵营冲,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差点气晕:其余人早他妈跑没了,自己成了单刀赴会了!
可这时候再往回撤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大蛮子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那天,打架就没往回撤过。这大蛮子是真够勇的,一个人背着砍刀冲进敌营,子弹打没了就用砍刀抡圆了一阵劈。那场火拼中他左肩中弹,屁股挂彩,脑袋被棍砸,肚子被刀捅,可硬是凭着那股子狠劲坚持到了援兵到来。
那场恶战最终以严家马仔逃跑而宣告结束,杨家打来了利益,更打出了威望——此后多年里省内省外再也没有势力敢挑衅。而大蛮子则打进了医院,他在洋人开办的教会医院里躺了两个月,杨七海要求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和最好的病房来医治他。康复之后,他终于一步登天——成为了杨七海首席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