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时候,杨七海——也就是杨老七,盯着自己的二儿子,他仔细认真的观察着,好像自己的眼睛是显微镜,或者x射线。
杨强被自己父亲盯的既窘迫又烦躁,但他不敢造次,只是略显不耐烦的抱怨两句:“看啥呢老爹?从生下来就看,看了20年还没看够啊?”
“少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他妈想看见你这败家子?”杨七海太了解自己这个混蛋儿子了,所以基本不用客套,更谈不上温情。
“我问你,‘传玉’之前有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半宿,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杨强和他妈都是一愣,母子两本来打算过些天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他,没想到杨老七如此心急。
这事儿说起来也没多久,就在大概半个月前。那天晚上他的这个宝贝儿儿子平生第一次耍了个花招,把两个保镖调到一边儿,自己独自跑到一家新开的酒吧里痛快了一宿。这可不是小事儿,而是关系到“传玉”能不能进行的头等大事。
这种事儿按理说必须报告七爷,可是事有凑巧,那段时间杨七海为了一件生意上的事儿,带着大蛮子和两个手下去了外省。两个保镖发现二少爷不见了,吓得半死,当晚上就报告了老赵,后者一边发动手下外出寻找,一边火速报告了叶玫瑰。
叶玫瑰是杨强和杨丽的生母,自然护儿心切,要求杨府上下所有人全城寻找,并且这件事在“传玉”之前绝不能让老爷知道。叶玫瑰精明专横,心狠手辣,再加上又是七爷的姨太太,连七爷自己都得让着三分,她的话府里上上下下谁敢不听?因此所有人一直瞒着杨七海,知道前两天仪式顺利结束后,今天清晨老赵才终于忍不住,偷偷的把这事向他汇报。
得知此事的杨七海自然怒火冲天:他不仅愤怒,更多的是恐惧: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儿子有没有做出最让自己害怕的事,但他知道如果真是儿子真的那样做了,杨家的后果不可预料。然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仪式已经在几天前举行完毕。
他只能祈祷儿子那天没有胡来。
现在,对于儿子那天晚上的事,他打算探探儿子的底,他用自己几十年来生意场上练就的锐利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父亲的话冷不丁砸下来,还是砸的杨强脑袋一晕。好在他有经验,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着急否认。他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小笼包咽下去,然后眼神诚恳的看着老爹:“爹!那天就是跟小五他们走散了,我还能干嘛?就是在酒馆里喝了两杯,听听小曲儿呗!您下的命令咱家谁敢不听啊是吧?妈?”他看看边上正夹着生煎准备往嘴里塞的母亲,挤挤眼。当妈的马上明白过来。
“那可不是嘛!我的杨大爷,你就不能相信你儿子一次?阿强他”
“放你娘的屁”杨七海突然放下筷子,“规规矩矩?你生的儿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他指着自己的妻子,罕见的立起了眉毛:“这可不仅关系到我老杨家的兴衰,更是我们家族上百口人的性命!”
说完不等目瞪口呆的夫人反驳,他又狠狠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次确认:“老实说!那天到底到底破没破身?”
父亲终于问出了最要紧的问题。这是杨强早就预料到的,因为“传玉”的继承者有多项要求,其中一项就是继承者必须为童子身。可是这个问题他却没法准确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去了那家酒吧后,喝了几杯,醉眼迷离中就记得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走到身边来,两个年轻人相谈甚欢,后来就啥都不记得了。
可眼前面对父亲狰狞的面容,他不确定也得装作确定:“爹你放心,那天晚上真就是喝了两杯,没想到就醉了,被酒保搀进房间睡了一觉,醒来就在家里了!”
杨七海半信半疑,但却没有再问,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事已如此,只能希望儿子说的是实话!
杨家这个“传玉”仪式始自杨七海的曾祖父杨怀春。说起来那还是大清朝的时候了,那时的灵泉县还只是个小集镇。
扬怀春的父亲 ——这里暂且叫他老杨头——也只是个普通的农夫,由于懂得些打猎的技术,所以也经常外出打打野味儿,一来可以给家里打打牙祭,二来也能贴补点家用。有一天,阳光明媚,春光甚好,老杨头凭经验知道这又是一个打猎的好日子,于是背上家伙事一大清早出发,中午不到已经来到卧牛山脚下。卧牛山因为形似一头侧卧的神牛而得此名,是当地海拔最高,最雄伟的高山,植被茂密,鸟兽繁多,是周围猎户们最理想的捕猎场所。
老杨头先去检查了几处前两日设好的陷阱,令人懊丧的是,陷阱里空空如也。看来这些野兽也学聪明了。不过老杨头并没气馁,他重新遮掩好陷阱,迈着轻快的脚步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甚至还哼起了小调——他对自己的捕猎技巧有信心,再加上今天这明媚的春光,谁也不愿意因为一点遗憾而影响好心情。
随着逐渐深入,地形变得复杂起来,山林外围被周边村民踩出来的小路也渐渐消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