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青夏若是还假装不懂,那就是装糊涂了,可是她不敢想大少爷竟是这般心思。
低下头想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奴婢知道,大少爷是想将奴婢一并带去,只是奴婢觉得……”
“你只说愿不愿去。”他打断了她的犹豫不决,直要她一个肯定。
青夏愣住,看着他霸道的模样,不由得抿住了唇,眼眸几分闪躲,最后说道:“奴婢想待在这儿。”
“理由。”他逼问的紧,叫青夏有些喘不过气来。
“……奴婢的哥哥还在京城,大少爷若是去求学,不知何时会回来,奴婢这些日子还想和哥哥聚一聚。”
宋溓收了笑意,倒是没再进一步的迫着她,微退一步,面容平静的走了出去,得了空息,青夏松了口气,看他绕过屏风出去,便也提步跟上。
见他在外自给自的倒了杯水,青夏垂头走过去,大约有预感,他怕是此番不如意,又要恼怒了吧。
向来如此,他对自己,看似次次都会如自己的意愿,可实则次次都随了他的想法。
若有不允,若叫他不如意,他便会生气。
可是等了两息,他喝了水后只将杯子放下,声音不重,似乎她告诉她他的情绪不算糟糕,随后他坐了下来,青夏便朝他看去,见他面容平静,目光平和的落在自己身上,说道:“家人在京,我若非让你跟着我去,那就不近人情了,如此倒也不强求你。”
青夏呆滞了一瞬,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本来上次的事情,两人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在她心里就一直没能放下,只怕着将来因为某些事情惹得他恼怒,会一并再次发作,今日他不仅没有发作,居然还这般善解人意……
看她呆呆的表情,宋溓笑了,说道:“怎么了?刚才可是与我使小性子了?我让你去,你说不愿,如今允了你的意愿,你又这般呆滞,看着不像是如愿了。”
青夏急忙摇头:“奴婢一时出神……”
“好了,爷逗你玩儿呢,下头的人孝敬上来几匹新布料,我瞧着颜色不错,给你做了几身衣服,你若有空可去铺子里看看。”
青夏心有动容,神色都软了几分,颔首时鬓边的短流苏垂了下来微微摇晃,给她清雅的面容多添几分妩媚,声音也一并软和下来应着他话。
……
双和院中,宋国公正看着边关来的密函,刚将其看完收回信封中,见许尽春扶着肚子进来,将信封押在砚台之下,起身去扶她。
“怎么身边都没个人跟着伺候?”
许尽春温柔笑笑:“在边关时,那样的环境都不曾叫人在身边伺候着,如今回了府中,处处都妥贴,妾身又哪里那么金贵,需要人贴身伺候呢。”
处处妥帖?宋国公黑沉的眼眸润过一丝暗流,看着她温软的神色,一贯冷硬的心也是一软。
“今日都做了什么。”
他说着话,亲自扶了她坐下,二人坐在一处,许尽春走了会儿路,孕期又畏热,不免出汗,拿了随身的帕子擦汗,后与他说:“今晨去给夫人请安,遇到了大公子,又与大公子说了会儿话,便在其他地方四处走了走,这才回来。”
宋国公听得她去请安就是一挑眉,又听得她与大儿谈话更是直直的看着她。
“大人这是什么眼神?”她笑弯了眼,打趣着他。
宋国公道:“你去朝晖堂怕是坐了冷板凳吧。”
许尽春不瞒他,却也没说那挑拨的话离间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才道:“大人,妾身如今已经心满意足了,失意的人不是我,我也无需去与谁计较那一次两次的冷眼,我这般年岁才得了这个孩子,于我而言是喜事,于大人而言是锦上添花,旁人怎么看都不打紧。”
这国公府的三子一女皆是正室所出,唯有她肚子里是个意外,且还是在这么多年以后,几位公子并一位小姐都长大成人,她这棵老树才开花。
夫人对她有看法,有意见那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么多年,国公爷身边再没有别人,若是夫人对她的存在和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存在反应平淡,那他们这对夫妻就没多少感情了。
对此,宋国公无言。
只问她:“你与大公子说了什么?”
许尽春看向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大人想知道大公子的事,何不亲自去关心。”
宋国公微微蹙眉:“我没那么多时间。”
“是没那么多时间,还是怕与大公子之间没有话可以说?您啊,是做父亲的人,何必与自己的儿子这般生份呢?”
宋国公蹙眉看她,面色不虞,眼里却没多少怒意。
跟了他这么久,他此刻是喜是怒许尽春还是知道的,遂说:“都这么些年了,妾身都要忘了,怎么还叫亲生父子一直生着嫌隙不肯解开。”
宋国公:“与你没什么关系。”
许尽春叹了口气,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