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娇艳的美妇人,陈夫人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她多想发作,狠狠的将茶杯掷在她脸上。
可身为体面的国公夫人不允许她这样做,况且,她如今怀着国公的子嗣,万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好歹,将来传出去,便要说她这个老夫人善妒不容人。
屋内几人各怀心思,皆不得开颜。
许尽春抚着肚子,捏着果盘中的酸杏,听着这对母子偶尔的话。
“这些日子为着你父亲回京,也耽误了你不少时候,在家自学总是会吃力,不若去外请学,你看呢?”
宋溓看向母亲,想了片刻,说道:“听说曾老夫子回了旬阳,若是外出儿子到想去一趟旬阳,拜见这位老夫子。”
陈夫人眼睛亮了起来,道:“这好呀,这位老夫子可是极具盛名,历经两朝,还曾做过帝师,若能得拜访,得他赐教,于你来说便是有进益的。”
宋溓点点头:“科考在即,时间上马虎不得,若有了想法,怕是不日就要启程,少不得在路上也会耽误些功夫。”
事关儿子的前途,纵使眼前的妇人叫她看着心梗,可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孰轻孰重,老夫人心中还是有杆秤的,纵使这许尽春怀了身孕又如何?自己的几个儿子已经长成,大儿更是前途无量,待他外出求学归来,一举拿下科考,在这国公府中,便没有人能取代了他的位置去。
想到这里,陈夫人心血愈热,恨不得当下就冲去目安院,亲自替他收拾行装。
“你这想法是好的,只是时间仓促,若是如此,少不得要连日准备了。”
宋溓颔首,说道:“其实儿子早有准备,听闻曾老夫子回到旬阳的时候,儿子便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只是父亲突然回来,一家人团聚,在这个时候总是不好开口说这些的。”
陈夫人点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我会去与你父亲商量,你是为了正事去的,想来你的父亲也是能理解会宽容的。”
许尽春听着,面带笑意,说道:“在边关的时候,老爷就一直夸赞府中的几个公子哥,如今大公子为求学而去,老爷一定十分高兴。”
夸她的儿子,陈夫人不至于给她脸色,呵呵说道:“这倒是,即便是出生国公府,命里带来的富贵,我儿也未曾有过一刻松懈,可见这人的命是富是贵,是贫是贱,不是说出身如何便能定的,天分固然重要,后天的刻苦努力才难能珍贵。”话音落下,眼尾撇了眼她那肚子,按住心里的冷哼。
有些女人自以为有了身孕便能拿捏,殊不知,一日为妾,终身下贱,妾生的孩子为庶,在大家族中也是不受看重的,更别说先出的嫡子这般优秀。
许尽春笑笑,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
“夫人说的是,出生能决定的高度,后天亦可以改变,妾只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来能省心一些。”话到此处,抬头看向沉默寡言的大公子,又道:“等他将来长大,能帮助到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分毫,便是他的福气了。”
许尽春坐了会儿,腰有些受不住,再加上这母子二人之间是有话要说,她一直待在这里十分不便,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她刚一走,老夫人的脸色就塌了下来。
“瞧瞧,这肚子里是男是女都还不知,便想着将来如何如何了,她这个年岁怀上孩子,不思好好保胎,竟想着炫耀,也真是不怕出意外啊……”
宋溓蹙眉,抬头看向母亲,提醒道:“她与父亲在边关那么多年,只得这一胎,想来是宝贵的,娘,如今且看好老二老三,他们这个年纪最是容易在外头学坏,您对他们多上上心,旁的人就别太操心了。”
陈夫人沉了口气,目光温和的看着大儿:“你放心,到了这个年岁,我也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去做那损阴德的事,她这个年纪怀子,到了生子那一天,便是一道鬼门关,哪里需要我出手呢?即便她能顺顺当当的生下来,也碍不着我什么。”
说到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底气,稳当万分,说道:“光是你一个,她便是生个十个八个那都赶不上,你的位置,没有人能抢走。”
宋溓听得异样,但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有些话也不好说了伤了她的面子。
“娘,说回去旬阳的事吧。”
“对,这才是正事。”
“此次去我不想大张旗鼓叫人人都知,曾老夫子一席难求,只怕有这个心思的不止我一人。”
陈夫人微微迟疑:“可你出门在外,我总是要替你打点好的,人身在外,不如在家方便,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还要花时间去置办,再说了,你身边总要带一些得力的人手,这一路上总会遇到偏僻地方,你便是会些武艺在身,娘也还是担心啊。”
“这个自然是要的,儿子这次想带着青夏一起去,我的衣食住行就有了着落。”
陈夫人微愣,随后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