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禾草朝四周看了看,脸上的笑突然僵住:“秋哥儿,我问你个事啊,你见过绿色的眼睛没有?”
“绿色的眼睛?那倒没见过。”魏秋说道。
“那你今日可以见到了,你往后看。”
魏秋回过头,林中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闪烁,不,不是几双,而是十几双。
魏秋全身肌肉紧绷,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姨娘,再有这样的事,你一句话说完,咱别一问一答。你去马车上,快!”
禾草不敢耽搁,一骨碌爬到马车上,从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一个匕首,想了想,又将匕首掷下,从包袱中拿出另一物。
杂丛中的狼慢慢显现,足有十几头,压低着颈,龇着牙,发出低吼,它们分散开,一步一步朝魏秋围拢。
牵车的马匹感受到了危险,四蹄躁动不安,禾草抓住车壁,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这些草原狼个头巨大,以头狼为首,分工明确,分成前后两股,前面的一圈围攻猎物。
魏秋手中长枪挥舞,将近前的两头狼刺于枪下,然而,其他的狼没有丝毫胆怯,缓缓靠近,再突然发起攻击。
纵使魏秋身手矫捷,也有些吃不消狼群不要命的攻击,长枪一横,挡住了前面的攻势,后面又扑了上来。
狼一旦咬上猎物,是不会松口的。
眼看其中一头狼龇着牙就要咬上来,那狼忽然惨叫一声,掉落到地上,扑腾了两下。
谁?魏秋一眼扫去,周围并无一人,除了从马车里探着脑袋的禾草。不知她手里拿的什么,天光不明,看不太清。
只见她从车里跳了下来,急急往前跑两步,站定,一手在搭前,一手拈在后,发丝随风舞动,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她拉扯住了,指尖骤然一放,又是一头狼应声倒地。
两人合作,一个近攻,一个远射,狼群损伤大半,最后撤离。
禾草捉裙跑到魏秋身边:“有没有伤到?”
魏秋大喘了两口气,扬起笑:“无事,你看。”
禾草围着他左右转了转,还好,确实没受伤。
“姨娘好生厉害,用的什么兵器射杀那些畜生?”
“喏,这个。”
女人将那物件递到他的手中。
“这个是……弹弓?”魏秋惊异道。
禾草笑道:“以前也爱玩嘛,假小子一般,玩弹弓最拿手,别说天上飞的鸟,连水里的鱼都打过哩!”
“想不到姨娘的准头这样好,佩服!佩服!”
“你快别哈哈了,去车上待着吧,夜晚野外不太安全。”
“嗯。”
魏秋随着禾草朝马车走去,禾草进入马车内,魏秋则靠在车架上。
“姨娘?”
车里没有动静,魏秋又喊了一声:“姨娘?你睡了么?”
接着车内懒懒回应了一声:“睡了。”
“你睡了是谁在说话?”
“我在说梦话。”
少年咯咯笑起来。
“快睡吧,别乐了。”禾草说道。
“恩。”
一夜无话,广袤的草原上偶有几声狼嚎和夜虫鸣叫。
又行了十来日,已入到西缙境内。
这日,两人借宿到一牧民家中,屋主是一对老年夫妻,魏秋给了些银子,那对老人十分欢喜,特意杀了一头小羊羔招待二人。
西缙牧民性格豪爽且热情,席间,那老汉喝多了,拉着魏秋絮叨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魏秋也陪着喝了不少。
草原上的酒辛辣,后劲大,喝到最后,两人都是眼饧耳热。
饭食过后,禾草将魏秋扶进小毡房,倒放在地铺上,替他脱了靴子,盖好毡毯,自己则走到对面的地铺,和衣倒下。
在外借宿,只能这样将就将就了。
连日不停地赶路,她感觉腰快要受不住了,现在终于有张柔软的床铺可以休息。
女人将毯子拉上盖好,心里盘算着,他们如今已到了西缙境内,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乌塔部族,等修复了江山图,就可以回家了……
困意袭来,禾草眼皮沉重,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几更天时,她觉着有些冷,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星松睁开双眼,一个人影正趴伏在她的上方。下意识张嘴就要惊呼出声。
一只手捂了上来。
“嘘——是我!”
魏秋?
禾草瞪着他,示意他把手从她的嘴上拿开。
魏秋的脸颊仍是红红的,醉眼婆娑,扬起一边的嘴角,露出那一口白牙,笑道:“我拿开手,姨娘可不准叫。”
禾草点头。
魏秋的手拿开后,禾草微微气喘,正待要问他话,却见他双手撑在自己枕边,瞳眸晶亮,喉咙上下滚了滚,一点点朝她靠近。
禾草反应过来后,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小崽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魏秋收住扬起的嘴角,将头耷拉下,闷声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