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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璟晔毫不退缩,他抬起头,直视着父皇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决。
皇帝静静地审视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庞,那张脸孔上剑眉如墨,鼻梁高挺,透出一股不凡的英气。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一般锐利,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简直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亲子竟无一处与自己相似,皇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嘲讽,这嘲讽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一个杀人工具,一把剑罢了。
"晔儿,你可曾想过,你的母后为你谋划这一切,背后蕴含着怎样的不易与艰辛?梁侯虽年事已高,但威名不减,他手中牢牢掌握着京城四周的禁卫军权,那是一道坚实的防线,守护着皇室的安宁。更为关键的是,就连建州东伯侯府——也就是我大墨开国摄政王墨允棠,起兵发源之地的墨家军军印,也交托在梁侯的手中。这其中的分量,你可曾细细体会?"
皇帝轻轻叹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接着说:“如今,胤儿已被废黜,轩儿刚回朝,根基尚浅,羽翼未丰。放眼整个皇室,有资格登上储君之位的,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你,真的打算与父皇心生嫌隙,疏远这份血脉相连的情感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期待,仿佛是一位父亲对亲子的深沉爱意和殷切期望。
然而,墨璟晔却如磐石般坚定,他的声音清晰而执着,回荡在空旷的殿堂之中:“父皇,儿臣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觊觎那不属于我的皇位。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助父皇稳固朝纲,守护这万里江山。如今,儿臣恳请父皇成全,让我携妻女回归边城,此生再不踏入朝堂半步。我将在边疆之地,遥望父皇的千秋伟业。”
言毕,墨璟晔猛地跪地,头颅深深俯下,如同山石一般沉重。
皇帝听后,脸色瞬间凝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这份光芒之中,逐渐涌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晔儿,你好生大胆。”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如同冬日的霜雪,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不知何时遣散了外间的一众太医,携着亲信朱嬷嬷走了进来。
皇后凤眸微寒,对着皇帝轻轻福了福身,那动作中却透露出几分敷衍与不屑。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皇上,您何必与晔儿较真?许是他在边疆的日子久了,连那飞扬的沙尘都吹进了他的脑袋,让他变得愚钝不知变通。若他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朱嬷嬷站在一旁,眼神飘忽,似乎不敢正视墨璟晔,躲得远远的。
皇帝见了皇后,更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冷漠的轻哼了一声,看都不曾看一眼。
皇后也不以为意,吩咐墨璟晔道:“还不向你父皇请罪,你要知道,如今你所拥有皆是来自于你父皇的赏赐。万不可因为一个女子而惹恼了你的父皇。”
她双眸深邃,如同古井之水,平静而深不见底,静静地凝视着墨璟晔,那份眼神中,既有深深的失望,也有无法言说的期许。
墨璟晔看懂了母后眼中的警告,却无法遂母后之愿,带了不顾一切的决意,坦然开口:“母后,晔儿让您失望了,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云裳,哪怕用我一生荣辱去换,我亦在所不惜。”
"你——!"皇后的声音颤抖,愤怒如同烈火般在她胸中燃烧,使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朱嬷嬷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扶住,才让她勉强站稳了脚跟。
“你这个不肖子!本宫倾尽心血,只为培养你成才,你却如此辜负我的期望。你更是忘记了自己身为大墨皇子的职责,真是令我失望至极!”皇后指着她最后的希望,声音中充满了失望与责备。
在提及“大墨皇子”这四个字时,皇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仿佛是在审视一个精心编排的戏剧。
但这份玩味转瞬即逝,他的目光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那短暂的波动只是过眼云烟。
“臣,去岁新科状元宋元,求见陛下。”殿外,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皇帝的目光在听到那声音时微微一亮,随即挥手,淡淡道:“宣。”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布衣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步履矫健,面带自信,毫无惧色地踏入大殿。
宋元先是对着皇帝和皇后恭敬地行了跪拜之礼,然后起身,目光转向一旁的墨璟晔。
他微微一笑,对着墨璟晔深深一躬,笑容里充满了熟稔:“战王爷,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