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庭州。
颉干家族的迁徙队伍,在同年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终于抵达了这片沃土。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预期的安宁和富饶。
而是蛮国严密监控和警惕的目光,以及沙陀人的怒目相向。
这块大唐旧地沦陷后,一直遭到了多方的觊觎。
蛮国虽然明面上控制了此地,但驻扎此地的兵马,却大多数是沙陀人。
安史之乱后,金山之子辅国朱邪尽忠率七千帐归蛮,共陷北庭。
因征战有功,故蛮国许其部搬迁至此。
现在颉干家族又来了,这块土地上顿时成了三军之地。
蛮国人,沙陀人,以及颉干家族。
尽管得益于唐兵的屯田,这里的驻军都不必为粮草担忧。
但是猛然多了三方势力,三个部族一起吃饭。
因此,还没过多久,三股势力便矛盾重重。
颉干哈赤站在高地上,远眺着远方的北庭城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
他明白,虽然与蛮国有着盟约。
但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终究只是过客,无法真正融入。
“父亲,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放牧吗?”颉干哈赤问道。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和不安。
颉干迦斯沉默片刻,沉声道:
“我们别无选择。北凉已经容不下我们,只有这里,或许还能给我们一线生机。”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顺利。
蛮国虽然表面上接纳了他们,但实则处处设防,限制他们的行动。
颉干家族的勇士们开始感到压抑和束缚,他们渴望自由,渴望属于拥有自己的土地。
机会终于来了!
这年冬天,北凉可汗突然进军西凉,完成了凉族的统一,合北凉、西凉为“凉”。
而蛮国则是一纸调令,将沙陀人迁到甘州。
以朱邪尽忠和安大义为先锋,以拒大唐。
北边凉族刚完成统一大业,正在休养生息。
东边沙陀人奋力抗唐,以阻止其收复河西。
西边蛮国为策应,不断地侵扰于阗、疏勒等地。
于是,得闲的颉干家族趁机攻陷了焉耆城。
焉耆王龙如林和镇守使杨日佑双双战死,颉干家族窃城而居,暂时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这个消息传到了凉国,顾长安和白雪心急如焚。
因为他们深知,焉耆和龟兹只有一线之隔。
焉耆城破,意味着龟兹危矣!
更致命的是,蛮国、沙陀、颉干三族共同切断了大唐、凉国和安西军的联系。
郭昕和他的白发老卒们,能守得住龟兹城吗?
如今道路断绝,往来不通。
他们彻底失去了和安西军的联系。
在焉耆对面的龟兹城上,郭昕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心中充满忧虑。
自从裴青峰逃回,带来顾长安和白雪遇袭的消息之后,这个老将就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无数次派遣斥候前往凉国打探消息,均是半途而返,无疾而终。
敌人的防守太紧密了,形成了三层防线。
第一层是焉耆的颉干家族,第二层是庭州的蛮兵,第三层是以甘州为据点,游走在北庭和漠北草原边境的沙陀人。
郭昕深知,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他召集了城中的将领和谋士,进行了一场紧急的军事会议。
“诸位,我们如今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郭昕沉声说道,“颉干家族占据了焉耆,蛮国和沙陀人又封锁了我们的道路,我们与大唐和凉国的联系已经完全断绝。但我们必须坚守龟兹,直到援军到来。”
“可是,将军。”一位将领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的粮草和兵力都有限,如果敌人联合起来,发动猛攻,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郭昕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将领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但他也知道,作为守城之将,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我们必须加大屯田力度!”郭昕坚定地说道,“先确保军民能够活下去,然后等待支援。”
“但是,将军。”另一位谋士提醒道,“中原自顾不暇,凉国刚完成统一,其北要防罗刹,其东要防新罗,我们怎么能等到援军呢?”
“文人误国!”郭昕大声呵斥道,“即便没有援军,只剩一兵一卒,也要誓守安西!”
郭昕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将领和谋士们无不为之动容。
他们知道,这位老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形势如何艰难。
他们都将坚守龟兹,直至最后一刻。
“将军,小女白雪被困凉国,至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