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忽闻远处鼓声大作,呼哨声四起。
城楼上的郑据,面色微变。
“是蛮兵打来了吗?”
这时,目光的尽头出现了一人一骑。
顷刻间,他便穿过护城河上的木桥,奔至城楼下。
还未来及进城,便翻身下马。
朝城楼上高喊道:
“郑将军,大事不好!朱温亿领兄弟朱温千、朱温百、朱温个,率数千蛮兵,声称要为朱温万报仇。”
“如今他们在赤河野牛滩扎营结寨,距此仅有三十里。”
郑据眉头微蹙,惊道:
“为朱温万报仇,老朱家一窝都出来了?”
朱温万?
顾长安想起来了,去年他来安西投军,纳军令状时,斩的就是此人。
不曾想这厮竟然还有三个兄弟。
既如此,那便一并杀了。
也好了结这桩恩怨。
一念至此。
顾长安仰头便问郑据:
“郑将军,这朱氏兄弟是什么来头,竟然惊得你脸色这般难看?”
郑据连忙回道:
“小将军有所不知,这朱氏兄弟乃蛮国名将朱伯虎之后,个个皆是蛮军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如今拓跋飞雪率军侵犯我安西,此兄弟残暴至极,正是攻陷北庭、袭破瓜凉二州的主力。”
“先前朱氏兄弟来犯我于阗,尉迟曜和家弟郑经,均在他们面前吃过亏。”
此言一出,尉迟曜和郑经面露愧色。
城楼上的其他将领,也是意难平。
若不是大唐将安西主力都调回去平叛安史之乱,只留下了他们这些白发老将。
这群土鸡走狗岂敢造次?
顾长安听后,目眦欲裂。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群蛮兵不仅杀了我的父母,而且还烧了我的家乡。那朱温万是我杀的,他们报仇也应找我。郑将军,请给我准备一副战甲,我要上阵杀敌!”
郑据见他这般豪气,心想不愧是郭昕将军看中的人,果然一身是胆。
他有心检验其一番,当即下令。
“郑经,去取我的白银锁子甲来,为顾长安披甲。另尔等为侧翼,护其周全!”
郑经大声领命,同几个白发老将匆匆去了。
不多时,郑经牵着顾长安夺来的白马,其余几人则是取来了白银锁子甲及弓箭等物,走到顾长安面前。
郑经为自己给顾长安穿小鞋而惭愧,他拱手道歉道:
“小兄弟,郑某汗颜!筑城时见你夸下海口,起了好胜之心,便故意让工人为难你。”
“我差点因小失大,酿成大祸,恳请将军责罚!”
说罢,他转过头去,竟再也不好意思看顾长安一眼。
顾长安一把将其扶住,正色说道:
“郑将军老当益壮,是小可不识抬举,忤逆了你,我还要向你道歉呢!”
“你少小离家,英勇善战,纵横西域数十载,名垂千古,我佩服都来不及,又岂会生你气呢?”
“眼下当务之急是杀敌退兵,请老将军为我披甲。”
郑经眼含热泪,将那白银锁子甲抖开,亲手给顾长安披上。
他哽咽道:
“先前我们出征时,圣上赐黄金锁子甲一套,白银锁子甲五套,分别赐予大都护郭昕将军,以及四镇镇守使。”
“此甲我都没穿过,没想到你都穿过两次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真好看!”
众人望去,但见顾长安白甲闪耀,腰间挂着“布武天下”。
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顾长安转身去看那战马,不禁露出欢喜的神色。
他在安西都护府养过马,当过一阵子郭昕的马夫。
不仅识马,而且还会打理马。
只见这战马鬃毛如雪,不见一丝杂色。
身高八尺,长一丈有余。
葡萄眼,蛤蟆脸。
后裆窄,前裆宽。
日行千里夜八百,横跳江河竖跳海。
雪花盖顶一片白,万里河山蹄下踩。
顾长安伸出双手,按住马背,一发力。
那马昂首嘶鸣,恍若龙吟。
背不塌,腿不弯。
不住地摇着尾巴,扭头眨着一双大眼睛。
含情脉脉地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哈哈大笑,他捋了捋鬃毛,搂着马脖子笑道:
“宝贝,以后你就要跟我同生共死喽!”
众将士闻言,不禁莞尔。
白雪则是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郑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