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德宫里,赵曜坐在院子里,手撑着脸,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发呆,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气。
“唉……”
同喜见赵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心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就是觉得二叔的话……”赵曜苦笑一声,“我想反驳二叔的话,但是我却反驳不了。”
同喜好奇地问道:“贺将军跟您说了什么,让您这么烦恼?”殿下一向都没心没肺的,很少能有事情让他苦恼这么久。
“同喜,你说皇家真的没有父子之情,没有兄弟之情吗?”
“啊?”同喜被赵曜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愣住了,“殿下,肯定有啊,您和皇上之间不是有父子之情么,您和楚王,还有魏王之间不也有兄弟之情么。”
“二叔说我现在能有父子之情和兄弟之情,是因为我没有对父皇和四哥,还有八哥他们造成威胁,一旦他们觉得我有威胁了,他们便容不下我。”在贺莲芳对他说这番话之前,赵曜从来没有多想这方面的事情。
“贺将军说的没错啊。”同喜不明白赵曜为何为这件事情苦恼,“殿下,您一直在楚王殿下和魏王殿一直在提防着他们么。”
同喜这番话如同一把锤子,狠狠地敲打在赵曜的心头上。他愣愣地望着同喜。
“殿下,您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同喜被赵曜看的头皮发麻,他怯怯地问道,“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赵曜回过神来,扬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你没说错,你说的很对,我一直在提防四哥和八哥他们。”
同喜不明白赵曜笑话自己。他面露奇怪道:“殿下,您以前说是为了自保,所以才做了那么多事情。”
“是啊,为了自保。”赵曜站起身说,“为了自保,我不能让四哥和八哥他们知道我的底牌。你说我为什么要自保啊?”
同喜又被赵曜问住了。他神色古怪地看着赵曜:“殿下,您自己说的,您不想卷入夺嫡的危险中,所以得自保。”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啊,那主要原因是什么?”同喜觉得今天的殿下有些怪异。
赵曜一脸讽刺地说道:“主要原因是我不相信皇家有兄弟之情,不相信四哥和八哥。其实,我还不相信父皇。”明知道父皇疼爱他,但是他对父皇还是有提防之心,所以他才迟迟没有跟父皇交心,也不敢跟父皇聊朝堂上的事情。
“殿下,您平日里不是很相信楚王殿下和魏王殿下吗?”
“我如果真的相信四哥和八哥他们,就不会瞒着他们这么多事情,也不会一直在他们面前装傻白甜。”赵曜扶额,讥诮自己道,“我还跟二叔嘴硬说我和父皇有父子之情,跟四哥他们有兄弟之情,我还真是虚伪。”
“殿下,您怎么开始骂自己呢。”同喜在心里嘀咕,今天的殿下真是古里古怪,是不是吃错药了。
“二叔说的没错,性命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能被他人掌控。”赵曜一扫这两日的纠结,“四哥日后即位或许不会猜忌我,但是四哥的儿子以后即位,会像四哥那样相信我么,绝对不会。所以,我必须要有自己的私兵,一支不被朝廷察觉,但是又能与朝廷对抗的私兵。”
“殿下,您不是早就让二老爷收留一些孤儿,然后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么?”同喜不懂赵曜为何现在说这种话。
“是啊,我早就这么做了。”
“殿下,您不会是忘了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吧?”
“没有,只是我有些事情没有深思,我现在想通了。”赵曜说完,举起双手伸了伸懒腰,“二叔的未雨绸缪没错。”十万私兵就十万私兵吧,他又不是养不起。“时候不早了,我该去休息了。”
“殿下,奴婢伺候您更衣。”虽然不知道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殿下想通了就好。如果殿下还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梁嫔娘娘就要唯他是问了。
翌日下了朝,赵曜没有急着出宫找贺莲芳,而是去昆德殿跟梁嫔一起用早膳。
梁嫔见赵曜眉宇间没有忧愁,面上也不再是一副苦恼的模样,温柔地问他:“心事解决呢?”
“是想通了。”说来也怪,他没有真正的相信父皇,也没有彻底信任四哥和八哥,但是却非常相信二叔。明明二叔是外人,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却愿意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二叔做。他心里有什么话都愿意跟二叔说。
“你这几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你父皇很担心你,问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没出什么事情,就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昨晚想通了。”
梁嫔好奇又关心地问道:“想通了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自己很虚伪。”赵曜怕梁嫔知道他要养十万私兵,会被吓到,所以不打算跟她说。“我现在接受了自己的虚伪。”
梁嫔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