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偷偷吃药?”他的语气不乏叹息,更多的却是无奈,“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顺其自然。”
“我……”她下意识低头,是心虚造成的,嗫嚅着:“我怕……”
“怕什么?”
“怕你生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几乎埋到胸口里,“我怕你知道了,不让吃。”
她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避开了后一个问题,让他忍不住追问,“你一点也不想要孩子吗?”
“不,不是……”她连忙开口解释,语气结巴起来,“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三个字,让闻砚笙浑身一震,刚想说什么,只听她说:“我要是现在怀孕了,你要怎么办嘛……我总能不让你一心二用,天天来回跑,我心疼你的,我不想那样。”
她有些垂头丧气,解释的声音很轻,甚至连逻辑都有点乱。
脸忽然被他抬起来,她不敢去看他,眼神有些躲避。
他强势地和她对视,不让她躲避,一字一顿道:“你怀孕了,我就不在这待了,我回去照顾你,陪着你。”
“这,这不行的……”听到这话,她快哭了,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得还是怎么了,“你不能被我拖累的,我不想变成你的累赘。”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怕闻砚笙因为她而回去,这样她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当初都答应得好好的,他出国学习后再回去,他们日子是照过的,现在她利用怀孕逼他回去算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有阻止她什么,她也不想用孩子绑架他,不公平。
泪珠一颗一颗地落进他的手心,更像是滴到他的心里,灼伤了他的心。
“怎么哭了?”他有些慌了,终于后知后觉刚才质问她的态度过于逼仄强势,完全没考虑到她身体还虚弱,不禁吓。
她下意识去摸脸,手背上沾染了自己的眼泪,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去擦,赶紧解释:“没……”
她怎么会哭了呢?
“宝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的声音紧张起来,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慌忙挣脱他去擦眼泪。
他这才发现,她手脚冰凉,浑身温度都极低。
人忽然被他搂进怀里,脸直直地撞在他的胸口,听到头顶传来他带着歉意的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凶了。”
她有点绷不住,鼻子更酸了,小声说:“我做错事了。”
“你没有。”他声音沉沉的,“是我做错了,我太蠢,太过分。”
是他过于以自己为中心,总觉得自己考虑得很好,以为自己都是为她好,而且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却忽略了她的想法,忽略了她也想为他打算。
这件事本来可以处理得更好,或许他再多一点耐心,多问她一句,也不至于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至少不会让她稀里糊涂地去买避孕药,因为沟通有障碍而选了副作用最大的一种,搞得自己上吐下泻,以至于才短短半天她就变成了一个易碎的娃娃。
“你没有……是我不听话。”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嗫嚅着。
这是她头一回表现出怯弱。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人爱的,所以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不能拖别人的后腿。
但这一次,她好像真的给闻砚笙添了麻烦。
她不肯抬头,他索性就把被子掀开,把人往自己腿上抱,吻干她脸上的泪珠,手放在后背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想不想?”他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刚想问“想什么”,嘴唇忽然被吻住,很温柔,很小心。
她睫毛颤了颤,手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角。
直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才缓缓松开,指腹轻柔抚弄她被吻得水润殷红的唇瓣。
“别再让我听到什么添麻烦累赘之类的话了,我们结婚了,我不是别人,你总说让我对你敞开心扉,自己却对我这么防备,这让我怎么想?”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真的对不……”
话还没说完,“起”字已经被堵在口中。
这下唐果真不敢再说那些话了,怕他再因此难过。
等她情绪回暖,他才低声去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声音极温柔,“宝宝,笑一笑。”
她有些怔愣,不敢相信地看着闻砚笙。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见她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他眼神柔了一下,重复道:“笑一个给我看看。”
确认是他说出来的话后,她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他想回病床上去,又被他揪回来在她后颈狠狠吮了一下,留下一个粉嫩的印记,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回床上,笑骂一句:“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