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外幽静林间,一间竹屋,藏匿于竹林之间,一名粗布麻衣的老妇人,端坐在院中的矮凳上,目光时不时探向门口。
此处距离城区,不足二十里,步行最多一个半时辰,若是乘坐马车,时间还能节省一半。
竹屋围在篱笆中间,老妇人手上摘着菜叶,略显混浊的双眼,却不在双手之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妇人年约五十,脸上的皮肤,却如同刀剑削刻的一般,皱纹厚重。
忽然,竹屋外传来脚步声,与踩踏树叶的声响夹杂,老妇人脸上露出喜色,丢弃手中的菜叶,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眼中满是希冀。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靠近树屋。
老妇人脸上的喜色凝固,眼中浮现浓重的失望,一闪而逝,然后迅速换上一副慈祥的脸孔,带着些许笑意,颤颤巍巍道:
“王公子。”
她似乎还不甘心,目光掠过王洛,确认王洛身后,确实空无一人。
王洛身着白色长袍,腰间佩戴着一枚精美玉佩,头戴发冠,气宇轩昂。
他靠近老妇人,脸上的笑容和煦,如同温热的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大娘,邱凉还未归来?”
邱凉已经去了天京城数日之久,他便来过两回,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邱凉是否归来。
此刻,他明知故问,眼中的阴郁之色,忽明忽暗。
他眼角余光,扫向四周,似乎在刻意探查。
老妇人心中挂念邱凉,并未注意到王洛的神情有任何变化,
“凉儿外出办事,至今未归,不知……王公子可知晓?”
王洛眼珠子一转,搀扶着老妇人回到竹屋,老妇人受宠若惊,却不敢忤逆王洛,
“此事,邱凉只与我提过,他去肃州走商,不会有危险,应该很快便会回来,大娘不必担心。”
竹屋内一盏油灯,一张竹木编织的桌子,一个简易的灶台,和一口生锈的铁锅。
铁锅中有米饭与几样朴素的小菜,飘着热气。
“那就好,那就好。”
老妇人悄然松了口气,为王洛倒了一杯茶水,
“王公子,粗茶淡水……”
“大娘,我与邱凉情同手足,您不必拘礼,直呼名讳便可。”
老妇人固执,尊卑有别,不愿意乱了礼数,
“那怎么能行?”
老人心性纯良,却识人无数,心中对王洛便有抗拒,总觉得,王洛看似和善的笑容下,总有一抹阴暗,在肆无忌惮的侵蚀他微乎其微的善良。
终有一刻,他会彻底被黑暗覆盖,然后变成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如何不行?”
王洛笑容依旧,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门口,目光极其隐晦的扫向四周,发现空无一人之后,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邪魅。
他将房门关上,目视老妇人,眼中透着嗜血的亮光,
“大娘,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老妇人面色微变,不解其意,摇头,道:
“王公子对老身与凉儿有再造之恩,老身对公子,不敢有误解?”
骤然之间,王洛的和善仿佛被吞噬,他脸上的笑容,如同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王公子,你怎么了?”
老妇人眼角一跳,放下手中的茶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是真没有,还是不敢说啊?”
王洛咧嘴笑道。
老妇人面无血色,低头,
“老身不敢。”
“没有?那我问你?你这老东西,是不是你与邱凉说了些什么,他才渐渐与我疏远的?”
一切的为伪装,顷刻间毁于一旦,王洛仿佛扯下了羊皮的虎狼,
“本公子耗尽心机,才将他从府衙中救了出来,本以为他能够为我所用,结果……却因为你这老东西,他才与我生疏。”
王洛唾沫星子四溅,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狰狞,一副要吃了老妇人的姿态。
“王公子,老身怎么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妇人心跳如雷,目视王洛,这原本无比熟悉的面孔,此刻忽然变得极为陌生,让她心惊胆寒。
“误会?本公子为了救他,花费了多少心思,结果……他却说,只能为我做一件事情?笑话……当本公子是要饭的?能够随意打发?”
王洛面部狰狞,竹屋内仅有他与老妇人。
油灯摇曳的微弱火光下,他的面容忽明忽暗,老妇人面色苍白,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王公子的救命之恩,老身与凉儿都铭记在心……”
“既然铭记在心,那将您的性命交由本少爷,如何?只有你死了,邱凉才会没有牵挂,这样……他才能够死心塌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