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被宋言问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就看向黄友新。
黄友新眼观鼻鼻观心,问你话呢,你看我作甚?
“钱掌柜,刘氏到底有没有在你那买了一斤砒霜?”
宋言见钱恒内心崩溃,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立刻再问道。
“没……”
钱恒汗出如浆,下意识就要说出真话,好在他刚要开口的刹那,黄友新拿到冷冽的目光让他及时收口,连忙改口道:
“没错,刘氏买了一斤砒霜。”
宋言扫了黄友新一眼,冷笑道:
“钱掌柜还记得,刘氏是在什么时候买的砒霜吗?”
钱恒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确定道:
“好像是三日……四日前。”
“三日,还是四日前……钱掌柜一把年纪了,这头发也掉得稀稀疏疏,想不到记忆力却如此惊人。”
宋言皮笑肉不笑,突然对钱恒夸赞道。
钱恒脸上狠狠一抽,他还不到四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还有,他头发稀疏,与记忆力又有什么关系?
钱恒此刻疑问太多,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黄友新见钱恒神色难看,想要阻止,却发现宋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当即就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压了回去。
“侯爷谬赞,小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
沉吟片刻,钱恒心想,只要咬死了刘氏购买砒霜的事实就行,至于确切的时间,自然是与记忆力有关。
宋言冷笑一声,
“四日前,我命人去药铺买了四两甘草,钱掌柜可还记得?”
甘草?
有这么回事吗?
钱恒后背早已湿透,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四日前到底有没有卖过甘草。
你问黄敏就几句话的事情,为什么问我就没完没了?
但想到自己承认记忆力好,现在若是说忘记了,肯定会被宋言抓住把柄。
念及此处,他只能硬着头皮打着哈哈道:
“记得,记得。”
“你胡说,我那日明明买的不是甘草,而是银杏。”
宋言怒喝一声,钱恒浑身一颤,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公堂内外的众人闻言,也不禁对钱恒的话产生了质疑。
柳玉麟也喜上眉梢,想不到,宋言在查办命案这方面,也有如此之高的天赋。
黄友新却面色阴沉的可怕!
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胡搅蛮缠了。
否则,原本可以尽快盖棺定论的事情,最后会变得脱离掌控。
“侯爷,这药铺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钱掌柜记错了一味药材也情有可原吧?”
黄友新当即就出声,想要打断宋言的思路,
“哪怕钱掌柜的记忆力再好,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是常有的事情。”
钱恒紧绷的情绪,因为黄友新的解围,顿时压力大减。
可还没等他高兴,宋言的话,又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狠狠刺在他的心窝上。
“黄大人所言极是。”
宋言脸上笑容依旧,
“可是,我那天可是什么都没买啊,这与记错一味药材可是天差地别了。”
狗东西!
宋言的狡诈,不仅打了钱恒一个措手不及,就连黄友新也哑口无言。
宋言又道:
“钱掌柜的记忆力也不过如此,那到底是不是刘氏买的砒霜,现在还记得清楚吗?”
“就是他污蔑我姐的,现在被拆穿了谎言,无话可说了!”
见钱恒面色苍白,犹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刘青也不忘站出来落井下石。
钱恒心如刀绞,他迫于无奈才出面为黄玉明开脱,顺便将所有罪责都扣在无权无势的刘氏身上。
却没有想到,刘氏还有当朝侯爷护着!
若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打死他也不肯答应黄渠。
黄友新见宋言胡搅蛮缠,将一边倒的局面扭转了过来,便知道这事情今天怕是不会有结果。
要对付宋言和柳玉麟,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当即就站起身,看着了宋言一眼,又看向柳玉麟,
“柳大人,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此案今日怕是调查不出结果,不如改日再审?”
柳玉麟正有此意,他因为情急,掌控的线索微乎其微。
见宋言也没有反对,柳玉麟轻咳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将刘氏与黄玉明暂时收押大牢,改日再审。”
听闻要被关押大牢,黄玉明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急声道:
“舅舅,我是冤枉的,我不能去监牢啊,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