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郭先生的分析,您是不看好我们平州吗?”吕颂梨笑问。
郭翀却道,“不,恰好相反,正因平州这种破釜沉舟、非黑即白的孤勇,才是最有赢面的一个。”
否则,他也不会先来平州了。
谢湛行事,太和光同尘了。
乱世需用重典,荡涤江山尘埃。
“那,郭先生可愿留在平州与吾等共襄大业?”
“在此之前,老夫需要问吕州长一个问题。”
“郭先生请问。”
吕颂梨并不意外,员工和老板,通常都是双向选择的,尤其对郭翀这种有能力的人,更是如此。
对她这样的态度,郭翀是满意的。
现在她算是身居高位了,一般女子的局限性,她并没有。他是越来越期待她的回答了。
郭翀态度极为认真地问道,“你是秦吕两家的智囊吗?”
决定出发来平州之前,他就研究过秦吕两家这几年的变化,最初得出的结论秦家被人指点过,有聪明人在帮秦家。
其实秦家的遭遇,早有预兆。而秦家的改变,是从流放后开始的。秦家在大冬天流放三千里,竟无一人死亡。
要达成这样的成就,若非提前做了一些布置,基本不可能。
后来,他剖析吕德胜的升迁之路时,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几年吕德胜经历了好几次危难,有几次可以说是事关生死了,都被他完美地躲避开了。
除了有人指点,他是真的不相信巧合,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谁信谁傻。
再到后来吕德胜外放侯城,到了侯城之后,就立即主持了和鲜卑王庭的谈判,凭借着这个成为辽东郡郡守,再到平州刺史。
之后,趁大黎朝廷和鲜卑王庭谈判时,据平州而反,还顺势占据了幽州。
达成这些成就,秦吕两家只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
由此可推测,秦吕两家中,必有一顶级谋士存在。
此人擅长大势,战略眼光非常有前瞻性。
为吕德胜出谋划策,将他一步步推至一方诸侯之位,为他谋取权力、地盘。
这人在走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太察觉。
现在复盘一看,由点及面,这一路的规划,清晰无比。
走棋之人每一步,都没有浪费,想来他必然是算计到了极点。
推断出这么一个结果的时候,他都惊讶了,这天下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厉害人物了?
他不由得猜测此人是谁?他仔细调查过,吕德胜身边并没有顶级谋士,至少他知道的,都没有出现在吕德胜身边。
直到平州举事完毕,吕德胜竟然要退位让贤于自己的小女儿吕颂梨,由一个女子来担任平幽两州主事。
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权力交接,竟然平稳地落地了。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这样一个谋士智者,怎会甘于人后?即使甘于人后,又怎么愿意在吕德胜退位让贤之后,甘于屈尊于吕颂梨一介女子之下呢?
除非,那位顶级的谋士就是吕颂梨本人,吕德胜只是执行者。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郭翀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屏息以待。
他的问题,让在场的吕德胜和薛诩笑了,果然是聪明人。
吕颂梨不讳言地道,“我是。”
这时郭翀腾地站了起来,他的推测竟然是真的?!天知道他之前推测出这个结论时,有多惊讶。
郭翀深吸一口气,朝吕颂梨下拜,“郭某愿以微薄才学助州长一臂之力。”
“郭先生请起。”吕颂梨起身虚扶之。
郭翀顺势而起。
“郭先生,吾先为你引荐两人。”吕颂梨给郭翀介绍,“这是吾父吕德胜。”
郭翀看向之前站在吕颂梨身后的两位老护卫,刚才就猜到这两位的身份不简单。
吕德胜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郭先生好啊。”
“吕大人你好。”
郭翀意外,他没想到这位就是坊间大名鼎鼎的铁嘴喷子。
“这位是薛诩薛长史。”
“薛诩。”
“郭翀。”
薛诩:“欢迎加入咱们大平州。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搅勺的了。咱们一起努力辅助州长大人,以平州幽州为基础,逐步将整个盘子做大做强。”
他们现在虽然只占据平幽两州,但薛诩坚信,将来他们必然会打下更大的地盘的。
“好的,大家同心协力辅佐州长。”郭翀对薛诩的友善有点吃惊。
不是他自负,可以说,他的到来,是有可能威胁到薛诩的。毕竟两人都是谋士型人才,只是擅长的方向有点不一样。
同时也有点高兴,毕竟大家团结对外,总比内里勾心斗角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