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诺瓦靠近郊外的深巷,有一座老旧的教堂。
吱呀一声。
破烂的木门被推开,晚风呼啸着灌入房间,吹起满地的尘埃,飘舞浮沉。
只见汹涌的烈焰如蛇一般缠行在地上,构筑成繁复古奥的火焰阵纹,炽烈的火光伴随着浓烟漫卷开来,吞没了被吊在十字架上的那道纤细的,娇小的身影。
“安娜小姐。”
卡赞大教司坐在长椅上,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淡淡说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是如何承受光明之力的,那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包括你的父母,还有你那个可怜的弟弟,他们都会免于苦难……甚至是,重获新生。”
信礼部的神职成员,更准确的来说是教会的叛徒们。
他们披着灰色的教袍,站在火光里,仿佛藏在尸衣里的恶鬼。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男人趴在地上,双手交叠起来,被匕首贯穿,鲜血横流。
他似乎痛苦极了,浑身颤抖痉挛,面容扭曲。
“这次是双手,下一次就是双眼了。”
里昂大教司蹲在地上,把玩着匕首,欣赏着这个老男人痛苦的表情:“是先从你下手好呢?还是先从你的妻子下手呢?哦,你们很多年没见了吧?”
他转过身,望向另一边。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老女人,被铁剑贯穿了肩膀,死死钉在了墙上,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嘴里却在默默念诵着教典,痛苦的神情里,夹杂着虔诚。
“我记得你的名字,好像是叫做爱玛是吧?”
里昂大教司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无所谓地笑了笑:“哦,你们一家都始终坚信你是被冤枉的,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个虔诚的修女,什么事都没做过。好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是被冤枉的,是不是很开心?”
“大概是在七年前,我们的行动出了点意外,差点就要被教廷发现了。”
他顿了顿:“所以,就要委屈你当个替罪羊了。”
安娜的母亲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念诵着教典,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因为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你现在没什么反应。”
里昂大教司说道:“你心里很清楚,你们一家没有办法对抗我们,哪怕我告诉你我们就是幕后黑手,可你又能怎么样呢?求救么?谁会来救你们?在涅诺瓦,像你们这种蝼蚁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随意踩死一只,都根本数不清。”
这时,卡赞大教司也笑了笑,低头望向身边的小男孩:“你说对不对呢?孩子。”
那是安娜的弟弟,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似乎因为常年被病痛折磨的原因,导致他瘦弱得像是一个小猴子一样,满脸的胆怯和害怕,眼泪在眼瞳里打转。
只不过,卡赞大主教对他用了精神控制,不让他哭出来。
十字架上,安娜闭着眼睛,无声地流着泪,一言不发。
“你还指望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来救你么?”
卡赞大教司说道:“不可能的,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蝼蚁而已,他怎么会来救你呢?就算他敢来,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的。这可是在涅诺瓦,他的那些手段一旦暴露出来,势必会遭到教廷高层们的围杀。他会为了你,暴露自己么?”
他循循善诱:“不要再坚持了,我真的很不想杀死你们一家。”
火海里,安娜被铁链吊着,紧绷的身躯微微颤抖,摇了摇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
教堂里再次陷入了静默。
卡赞大教司叹了口气,摊手说道:“好吧,你可能真的没有撒谎。不如这样吧,你交代一下,你跟他在一起的细节,或许有些地方,具备值得推敲的价值。”
伴随着铁链的晃动,安娜依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还是不说么?”
卡赞大教司把手放在了小男孩的背后,掌心不知何时翻出了一柄匕首。
这时,安娜明显害怕了,眼泪夺眶而出。
“安娜!”
安娜的父亲趴在地上,大吼一声:“记住你母亲小时候教过你什么!”
这一声大吼,仿佛把安娜给吼醒了。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默默念诵起圣典。
“哦?”
卡赞大教司颇感意外,望向那个趴在地上的老男人,好奇问道:“安娜小姐的母亲教过她什么?能跟我说说么?居然能让她连你们一家的性命都不顾了。”
安娜的父亲用力呸了一声,吐出了满嘴的血沫。
“呸!我们至少懂得知恩图报!”
他说道:“死也不做你的贱骨头!”
“你可以杀死我们。”
安娜的母亲轻声说道:“但光明,与我们同在。”
卡赞大教司沉默了,低头望向旁边的小男孩,微笑问道:“那你呢?你怕死么?现在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姐姐,为了一个外人,连你的命都不要了。嗨,听到了么?你的家人想让你死!就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也就是说,他的命比你的命更金贵。”
他笑着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不公平么?凭什么为了他一个,要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