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好端端的寻人启事,偏偏被乡野村夫们解读成了缉拿要犯的通缉令。
“好滴吗!这小子竟然欺辱了上官琨的妹子,又摸了卢国公的屁股?这小子的胆儿够肥啊!”
望着墙面上并列张贴着的俩榜单,还巧合地同一个模样的画像,惹得不老村的村民们一阵议论。幸亏提着酒葫芦的老酒鬼范不闲,睁大了惺忪的眼睛,帮大伙儿念了官榜上的字儿,要不然还不得把这帮山野村夫给闷死。
“乖乖,确实肥啊!寻到这小子,上官琨赏银十两,卢国公也是赏银十两,两家合起来就是二十两啊!这小子这么值钱?俺牛二打一年野味,也攒不够二十两啊!”长得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一听有这么高的赏银,顿时心痒痒起来了。
他看上了村西头的傻三娘,每次打猎回来,都会把猎物给送去一些,好生孝敬傻三娘她耶娘,无奈人家就是不松口,也从来不提这桩婚事儿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次,憋屈地难受的牛二醉酒之后上门将傻三娘的阿耶揍了,才得知,需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才答应这桩婚事。
苦哈哈地打猎,猴年马月也赚不到二十两银子啊。
听老酒鬼范不闲这么一解释,牛二忽然看到了发财的新希望。
这俩通缉令的赏银合起来正好二十两,刚刚好!瞧着自己两个粗大的手指头,牛二乐得合不拢嘴。
“啊呀呀,可是,同时找的都是一个人,不能两方面都给送去啊,二十两银子俺都想要,这可咋办?”牛二苦恼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把这厮砍作两半,上官琨和卢国公双方一人一半!就这么办!”
牛二终于被自己的智慧折服地五体投地了,乐呵呵地甩着大膀子就往家里赶,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让阿娘在村子里多留意一些,那厮可是值二十两啊,能把傻二娘扛回家暖被窝。
“倪土?我还是大地呢!这么土的名字!叫黄土也总比叫泥土强啊!”牛二唠唠叨叨地走远了。
众村民丝毫从榜单中读不出桃色新闻来,抑或震惊世人的凶杀案来,也就觉得十分无趣,纷纷摇了摇头,四处散开。
没人注意到,一位牵着马匹的年轻人早已在此驻足良久。等现场清静下来,他便过去将上官琨发布的寻人启事撕扯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了揣进了怀里,随后,驾马快速离去。
两日的功夫,在深山老林里奔波劳碌的倪土,早已将顺手投来的面窝窝吃得一干二净。
恐怖的饥饿感又再次降临。
倪土抬手摸了摸胸前的位置,衣服里面正装着一张偶然从破旧书本中发现的欠条,这让他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欠钱者赫然是妻弟崔远方。
倪土发起愁来,心想自己已经被崔家乱棍赶出了家门,这债务就成了泡汤。不过,脑回路一转过来,倪土突然又欢喜起来。
这个小舅子早在数年前,就被小娘子打出了崔家。崔家的产业也被小娘子霸占地七七八八。世人不但不同情可怜这个小舅子,反而怒骂他是一个懦夫,一个只知道吃喝的败家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就是活该,咎由自取。
这是什么世道啊,笑贫不笑娼的庸俗时代。
就是这样的小舅子,数月前跑来,用流泪哀求发誓下个月就还钱的姿态骗走了自己私藏已久的卖身钱。
倪土恨恨地说到:“欠债不还,乃我痛恨棘手之事。虽然上一辈子我就是欠别人债的人,又被人家生生逼死,但我却深表光荣。老子有命一条,要钱没有能把我怎么着?”
倪土暗暗下决心,来到这一世,自己一定要活得更争气一些,宁愿自己还是欠旁人的钱,也不能允许别人欠自己的钱!
之前听说小舅子在不老村。那个地方正处于从出发地到长安的中心点上,倪土索性在丛林中兜了个大圈子,转向不老村的方向。
等到翻过了一座丛林,看到一座坐落于山窝窝里的山村,瞧着那些冒烟的烟囱,还有在村口嬉闹的孩童时,倪土差点儿痛哭叫嚷出来。
这几日的丛林生涯,早已让他双手黑乎乎,恐怕脸蛋也好不了哪儿去。
倪土伸出手去,不一会儿便将纷纷扬扬的大雪花接住了一大捧,往脸上摸一把,被携裹着的松油这才洗刷下来。
洗干净了脸面和头发,又吃了几大捧雪充饥,倪土这才气质昂扬地去寻小舅子家。
不必在乎咕噜噜乱叫的肚子了。
因为他心中憧憬着,拿到十两银子后,自己就要租赁一家门店,凭借前生资深吃货的丰富经验,做出轰动世人的美食,再做出产业链,进而形成托拉斯联盟,最后成为巨富商贾,被皇家请入皇宫。
这样一幻想,肚子里打鼓的声音就成了庆祝的鸣响,而那些美食让自己觉得更饿了!
天地间鹅毛大雪纷飞,凛冽寒风又挟裹着枯枝败叶,还有孤行人的哀苦悲鸣一起冲向半开半掩的窗户,窗帘有一搭没一搭地动了几下。
室内被炭盆烘烤地热浪滚滚,呛人的余烟只能顺着窗户的一点儿小缝隙朝外奔去,与风雪厮杀在一起。偶有寒风大雪压倒了浓烟,冲进屋内,企图要让寒冷霸占了这个小房间。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