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丞相被他这道眼神看得不由得浑身一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他忙道:“不敢,不敢,只是王爷日理万机,像回门这等小事,怎么能回回都让您陪着,让她自己回来就好。”
长孙璃脸色倏地转冷:“本王重病在身,一直在府中卧床养病,你却说本王日理万机,你是在说本王欺君?”
君丞相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连前厅都还没走到,就直接跪在院子里了,也不管四周的那些下人怎么看,这会儿他是满心的惶恐。
“下官不敢,下官失言,还望王爷恕罪啊。”
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才刚被皇帝猜测又训斥了一番,就算皇帝目前为止并没有要弃用他的意思,可是,这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了,他日后要想得到皇帝的信任和重用,怕也是难了。
若是今日再得罪眼前的这位主,他怕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一旁的君月染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全程长孙璃也没说几句话,瞧把这虎假虎威的君丞相给吓的。
而且,她也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以权压人,敢情他之前面对她时,那还算客气了。
长孙璃没说话,径自往前厅的方向走,君月染回头朝君丞相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还伏在上不敢起来,内心直摇头。
就这副怂样,他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一国之相的?
进了客厅,长孙璃直接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下人奉上茶后,便直接退了出去,君丞相惶惶不安的走了进来,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不敢用袖子去擦。
长孙璃给了君月染一个眼色,示意她,接下来该她了。
君月染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一点也不想回来陪这些人演戏好吗?
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跟长孙璃杠上,她觉得还是眼前这位便宜爹比较好糊弄。
当即,她看着君丞相一脸关切的问:“爹爹特地遣人给女儿送信,让女儿回门一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君丞相看了长孙璃一眼,他敢说什么?他除非现在就不想要命了。
君月染闻弦歌而知雅意,随即立马道:“女儿记得,上回您说要重新给女儿准备生日礼物,不知准备好了吗?”
君丞相先是脸一黑,心想,这死丫头一回来就要东要西的,果然是嫁了人后心就大了。
但是,他很快又点头,毕竟,他要跟君月染说的话,不能让长孙璃听,于是道:“当然准备好了,只是,那礼物有些大,你跟爹去书房看吧,要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就带上吧。”
一副慈父模样,直接得君月染想翻白眼。
“那,咱们便去看看吧。”说着,她转头看向上首的长孙璃,“王爷,妾身去去就回。”
长孙璃点头。
父女俩前脚一走,后脚便有一道黑影跳窗而入。
长孙璃拨着茶沫,头也没回的下了道指令:“跟上去。”
那黑点一闪,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君丞相将君月染拉到了书房,劈头盖脸的就斥道:“你二姐的婚事怎么会被退呢?是不是那日你们进宫跟皇上说了什么?”
君月染先是一愣,随即委屈巴巴的说道:“爹爹,我们什么也没说啊,就是,就是那天陛下问起当初给摄政王赐婚一事。”
君丞相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她。
“你们是怎么说的?”
君月染睨了他一眼,这就紧张了?
“女儿也不太清楚啊,爹爹,陛下说,他当时赐婚圣旨上原本是没有写女儿名字的呢,就是想看爹爹会把哪个女儿嫁给摄政王,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一脸伤心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君丞相脸色铁青,哪怕君月染话只说了一半,那未尽之言也足够他想象了,皇帝的意思原本是想让他自己琢磨一下该嫁哪个女儿进摄政王府。
皇帝盼着摄政王死的心虽说不至于天下皆知,但他们这些心腹之人是都清楚的,皇帝暗中对摄政王下毒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选的这个女儿若是不够机灵,少不得还得拖他的后腿。
可是,他偏偏挑了个没半点用处的傻子进摄政王府,这之中的私心简直昭然若揭。
想到这里,君丞相后背就渗出了一阵冷汗。
君月染冷眼旁观着君丞相脸色的变化,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想把君舒岚被退婚的黑锅扣她头上,想得美!
“爹爹,皇上说,您这姻缘牵得极好,女儿自打嫁进了摄政王府后,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你说,这摄政王府的风水是不是特别好啊?”
她说得一本正经,却听得君丞相背脊一阵阵发凉,他虎目一瞪,外强中干的斥道:“别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那么邪门的事情,你老实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