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那大砖房,可真气派啊。”
说话的是一个拄拐的男子,一条腿萎缩得厉害。
“我记得是土坯房子啊,这咋变成大砖房了,咱们是不是走错了。”那老汉也是记不清李有财家的具体位置。
“你那鼻子下面好像没长嘴,那么多人随便问一下不就在知道了。”
被怼了一句,那老汉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一人问道:“同志,我跟你打听一下,这是李有财家吗?”
被老汉问的人,扫了一眼那老汉,瞧着眼生不认识。
“是啊,他家今天放席,你们也是过来吃席的啊?”
“啊对,我们是亲戚。”
那老汉闻言,随后转身就返了回去。
“这就是李有财家,报纸上写的肯定是真的,看样子他还真的是发财了,要不然咋盖这么阔气的大砖房。”老汉脸上略带气愤。
“这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那死妮子是一点也不惦记家里头啊,连咱们死活都不管了,白养她那么多年,现在想撇清关系,那可不行,走,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娘了!”那老妇人也是一脸的愤恨之气,抬步就要往李有财家走。
原来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欣妍的爹妈和大哥大嫂。
要说老楚家与李有财他们家,同属一个公社,距离也并不算太远,可是李有财和楚欣妍结婚这么多年了,楚欣妍的父母也只在他们结婚办事的时候来过这边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结婚的时候,楚欣妍的陪嫁只有两张被子,还只有被面是新的,里子全是旧的黑棉花套子。
即便是在穷人家嫁女的行列里,也是算是十分寒酸了。
要知道,当时老李家可是过了200块钱的彩礼钱的,那可不是没钱,而是纯粹的就是不想给。
最恶心的是,老楚家两口子把那200块钱全扣下了,一分钱都没给楚欣妍,就跟着闺女不是他们亲生的似的。
李有财和楚欣妍回过几次老楚家,十次去十次吃不上饭,后来李有财干脆就再也不去了。
再后来朵朵生病,楚欣妍四处借钱还回去过几次,老楚两口子更是狠心的连门都没给楚欣妍开。
都说这世界上没有不是的父母,可是老楚家这两口子对待楚欣妍,那真的是让人寒心。
“你等一下娘。”
楚根生的媳妇于萍见婆婆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急忙喊住了婆婆。
“娘,大妹夫现在是大厂长,肯定是个要面子的人,咱们要是就这么跟打仗似的过去,他面子上下不来台,到时候给他惹急眼了,他要是真不管咱们就不好了。”于萍小声对几人道。
此言一出,楚老二两口子也冷静地琢磨了一下。
“萍啊,那你说咱们咋办?”楚欣妍的母亲乔洪兰问道。
“娘,你看他家院子里那么多人,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往里进,跟正常走亲戚一样,等一会爹你当面就跟他提给根生和我安排工作的事,他要是应答了,咱们就哈着他,跟别人说他好话,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再闹也不迟。”于萍小声对三人道。
要说这个于萍长相倒是还算可以,就是岁数大了一点,今天已经都三十二岁了,比楚根生大了7岁,而且还是个二婚。
嫁给楚根生这个残疾人,于萍其实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她也是没办法,也是为了钱为了活着罢了。
“萍说得对,收收你那个脾气,别跟只斗鸡似的,咱们是来让李有财给根生和萍子安排工作的,你一上来就跟着翻脸去,那还咋办事。”楚老二对乔洪兰道。
乔洪兰抽抽着脸:“我还给他们好脸子?当年要不是咱们把她养大,她还不定是死是活呢,原来是准备给根生当童养···”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老二伸手怼了一下:“瞎巴巴啥呢,要不你就滚回家去,我们三个去。”
乔洪兰被楚老二吼了一句,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话锋一转:“楚老二你跟谁厉害呢!”
“妈!咱们都听萍的,一会你别说话,让我爹跟姓李的说。”楚根生略带埋怨的口气,对他老妈说道。
“知道了!”乔洪兰拉拉着脸,有些不高兴。
一家人商量好了对策,一起走进了李有财家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已经放上了十多张大圆桌子,不少社员都在向李有财家赶来,很多人手里还拎着凳子。
农村谁家办事吃席就这样,桌椅板凳都是挨家借的,用完了再还。
厨房那头一帮来帮忙的妇女正在洗菜。
楚欣妍拎着热水壶,不断地给大家泡茶水。
李广户也换上了中山装戴上了前进帽,脚上穿着锃亮的皮鞋,和社员们一起抽着烟,听着别人嘴里恭维的话,乐得嘴巴就没合上过。
李有杰和大壮坐在一张小桌前,负责收礼记账。
3毛、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