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来咯!”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房间外背对而立的冥澈闻声转身。
眼前的雕花门自里打开,一个穿着艳丽的妇人扶着阡若自房内而出。
因时间匆忙,所以婚典的一应物品都显得有些粗糙,包括婚服和凤冠。
阡若一袭红色嫁衣加身,身披水红薄烟纱,五彩的丝线浅浅勾出了几朵并蒂莲,在轻纱下若有若无的浮现。
青丝微绾,步摇曳曳,淡扫峨眉,粉腮樱口,冰肌莹彻。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含情目水波盈盈,顾盼生辉。
冥澈不禁看呆了。
而阡若也有一瞬间的愣怔。
眼前人着红色锦袍,银线流动隐有华丽逶迤,身形挺拔、清姿明秀。乌丝用一条红色飘带束起,姿容秀逸,如琳琅珠玉。
他迎着阳光而立,长眉入鬓、鼻若悬胆,眉眼温柔、嘴角带笑。
让阡若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已经褪去稚嫩与青葱,成长为她的翩翩少年郎。
但是他一开口就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她的幻想。
冥澈咧着嘴笑,走上前拉住阡若的衣袖:“师······”他正想唤她师父,却突然想到方才在外面时司命同他说的话。
司命说成亲了就该改口叫娘子,这样才不会露馅。
于是乎他便生生将‘师父’二字咽下,无比自然地唤道:“娘子。娘子真是貌若天仙、盛颜仙姿!”但旋即他又觉得不对,摇头道:“不不不,娘子本来就是天仙。”
冥澈的这声‘娘子’叫得阡若一愣,很快双颊便浮上了两抹红霞。
一旁的媒婆笑得如沐春风:“娘子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貌美的新嫁娘。郎君可真有福气,二位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命闻言便递给了媒婆一个红色的荷包,笑道:“多谢张娘子,娘子辛苦了。”
媒婆接过荷包,掂了掂重量后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辛苦不辛苦,快些扶新娘子去前堂罢,莫要误了吉时。”
————
断魂谷。
一道凄厉的女声响彻山谷,带着悲戚与哀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吧······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
云臻双膝跪于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对面一个体无完肤、四肢尽断、遍体鳞伤的男子。
男子便是云臻下凡历劫的相公——苍淮。
苍淮身上的红色婚服已经是残破不堪,在殷红的血迹的掩映下早已看不出其原本的颜色。
他的双腿软若无骨地跪着,双手也是软趴趴的垂在身侧。
而在两人的斜上方有一个光滑透亮的青石座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黑青色衣袍的男人,正笑得躺在椅子上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多有趣啊——”
笑着笑着,他遽然伸出左手,一枚黑色的钉子疾旋而出,眨眼间便没入了下面那个男子的身体里。
男子闷哼一声,并未惨叫出声。
“相公——”云臻惨白着脸想要扑上前去,却被身后的链子拖住了身体。
梼杌欣赏着自己方才射出黑钉的手,非常满意:“这具随便抢来的凡躯用着倒是不错,”说完,他又用右手射出一枚黑钉。
又是一道沉闷的、锐器入肉之声。
云臻哑着嗓子道:“你怎的这般傻,为何要跟来······”
苍淮忍着疼痛扯出一个笑容:“苍淮此生······得娶娘子······死,而无憾。”
梼杌的笑声再次传来:“有意思,神仙和凡人,这般深情真是让人······一点都不感动,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梼杌止住了笑,瞬移来到云臻面前,两指捏住她的下巴:“说,赤荒现在在何处?冰封之苦,我定要千百倍奉还!”
云臻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梼杌双指用力,几乎要将云臻的下巴捏碎。
“不知道?赤荒与神界盘古向来交好,你作为神界之人,会不知道?!还是说你在骗我?”
梼杌的神情渐渐变得狰狞,五官几乎都要扭曲在一起。
他的另一只手化为了兽爪,锋利的爪子在云臻脸上轻轻划过。
但即使这样,云臻依然没有改口。
她现在是封了记忆与法术在凡间历劫,又怎会知道神界之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梼杌知道逼她没用,便将利爪对准了苍淮。爪子对着虚空一划,三道虚影直冲苍淮,将他胸前的衣料生生划开,露出三道带血的爪印,皮肉翻滚,鲜血直流。
云臻厉声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再怎么伤他我也依然不知道!”
梼杌松开手,回到青石椅上坐下。
“好,很好。”梼杌阴森地笑着,“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傀儡军的厉害。”
话毕,他右手双指上迸出一簇红色的火焰,随后他将火焰甩出,小小的一抹红光在山谷内绕了一圈,所到之处均亮起了一盏灯。
灯火骤起,很快这山谷内的景象便异常清晰起来。
山谷内,一个个的人,不,准确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