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禅宫。
丝丝缕缕的荧光自三十六重天外飞入阡若的房间,在床榻上聚成了人形。
阡若睁眼,潮水般的记忆顿时在脑海里翻滚着。
“冥澈!”
她倏地坐起身,视线在房中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冥澈的身影。
她回来了,那冥澈呢?
阡若下榻径直走到门边准备出去,但迎面就碰上了司命。
“我的上尊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
司命直接拉了她的手臂拽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毫不见外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司命,冥澈呢?”阡若一把夺过她嘴边的瓷杯,“我回来了,冥澈是不是还留在无妄峰?”
司命不悦的横她一眼,用袖子抹去嘴边的茶渍,“你还担心他呢,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阡若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意思,重复道:“我问你冥澈呢?”
司命深深的看了她许久,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可是魔界尊主,好得不能再好了。”
阡若闻言松了口气。
凡人也罢,魔尊也罢,只要不在神界,只要没有被夷焰他们抓住,怎样都好。
“阡若。”司命突然郑重其事的唤她,“你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阡若愕然,“怎么了?”
“你试着催动体内的盘古神力,看看可有异样。”
阡若虽然困惑,但还是依言托起手掌,凝聚神力于掌心。
可是她却突然发现丹田空空,任她怎么尝试都无法凝聚神力!
“这是······”她双目惊愕的看向司命。
司命沉吟:“你是盘古天神选中的后裔,生来便担负着守护六界苍生的责任。可是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凡间时为了保护冥澈做了什么?”
阡若眉头紧锁,脑海中搜寻着有关凡间的记忆。
是了,当时她为冥澈守阵,油尽灯枯之际借用了三十六重天的灵力,似乎是死了几个人。
司命又道:“你的手上沾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耽于情爱,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所以。”
阡若苦涩一笑,接话:“所以天神收走我的神力,他觉得我不配继承他的力量。”
“阡若。”司命少见的神情肃重,“事情远比你想象的严重。”
“你作为上尊的这数万年来,性子孤高不近人情,本就惹得许多神仙不满。你的一切荣誉和地位都是上尊这个称号带给你的,而现在你的盘古神力被收走,那些对你积怨已久的神仙少不得来落井下石。”
司命伸手搭上她的手腕,目露关切:“方才我正是从凌霄殿赶来的,雷阳这个死老头子带头给拂风施压,让他褫夺你的称号。”
阡若却是面色平静丝毫不慌,反倒安抚起司命来了,“司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也并不愿意当这个上尊呢?”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且这数万年来我也确实没有为六界做过什么大的贡献,平白占着一个尊位是有点说不过去。”
司命急了,“谁说的,那些人忘了我却忘不了,一万年前的妖神大战若是没有你怕是如今的六界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她眼中泛起水光,心里堵得慌,“他们总是说你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他们以为妖神大战后你就日日在云禅宫里躲清闲。”
“可他们又有几个人知道那一次你差点就没命了,云禅宫的万年孤寂,又有谁知道你舍弃了多少东西。”
司命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我为你感到不值。”
“好了司命。”阡若忍下眼中的酸涩,伸手轻抚着她的脊背,“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若是叫泽林瞧见了又该笑话你了。”
“他要笑就让他笑,看我把他的鳃缝起来以后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阡若忍俊不禁,“好了,你方才说拂风他们在凌霄殿议事。”
她眼神微凛,“正好我有些事要找他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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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外,阡若正往凌霄殿走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予澜天妃?”阡若微微挑眉,眸带询问的看着横臂挡她的予澜。
予澜放下手臂,微抬下巴,“上尊,哦不,或许现在不该再唤你上尊了。”
她含笑睨阡若一眼,“既然不再是上尊,那你便也该依礼数向本天妃行礼。”
“吃错药了吧。”阡若轻嗤,不欲与她多加纠缠,抬腿就走。
身后传来予澜有些恼怒的声音,“阡若,你与冥澈之间是不可能的!”
听见冥澈的名字,阡若顿足。
予澜见状走到她面前,“你以为冥澈如表面上看着那般单纯无邪吗?你错了。”
她身子逼近,莹润明亮的眸子紧盯着阡若。
“蓬莱、梼杌、魔后、昆仑山,此间种种全部出自他手。”她笑了笑,“还有你们的初见,也是他有预谋的接近。”
阡若的脸色微微发白,唇线绷直。
虽说她早已猜到冥澈肯定暗地里背着她做了许多事,但她既然认定了冥澈,那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前事。
可是当此刻从予澜的嘴里得知一切时却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