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帆耗尽了所有的灵力,现下已是油尽灯枯。
而此时的玄雷已是第六十二道了。
苍淮白着脸,四肢已经渐渐地脱力,他喃喃:“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眉间一个白色的彼岸花印记时亮时暗,闪烁着微光。
待他渡完了所有仙力后伸手用指尖抵住眉心,那枚彼岸花印记被他抽出,化作了一缕白色的仙力跃动在指尖。
他将这最后一点羁绊送回云臻身上,小银蛇变为了仙力汇入了云臻眉心。
云臻的肉身登时铎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色光辉。
苍淮脱力跌倒在地,嘴角扯出一个愉悦的笑,“现下好了,我欠你的都还清了。”
那厢云臻骤然睁眼,金色的瞳仁亮了一亮,转瞬即逝。
她猛地站起身扑到苍淮身前抱住了他。
“相公,你怎么这么傻······”
苍淮阖上眼,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贪婪地吮吸她颈间的味道。
“我不傻,你才傻······哪有你这样的,放着堂堂神界公主不当,偏要下凡来跟我这凡人受苦。”
云臻哭着摇头,泣不成声。
“娘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他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透明状,正在慢慢的化作荧光消散。
“以后不要再这样傻了,逆天而行,差点就灰飞烟灭。”
“相公······”云臻声音呜咽,“我该猜到的,你这么聪明,跟来酆都就是知道我的肉身在这里,又借法阵给我挡下了雷劫······”
“可是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一次又一次的扔下我······”
苍淮的整个身体已经凝做了点点荧光,“对不起,白头偕老,终是我食言了。”
他话音刚落,荧光散开消失在空中。
云臻匍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第五次,这是第五次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当她得知苍淮被天道下了烙印,生生世世都活不过二十岁时她强行逆天而行,将他体内的烙印转移至自己身上,把自己的所有仙力都渡给了苍淮,为他塑了仙骨。
然后将肉身与真身剥离,肉身封印在酆都城外的古墓中每十年遭受一次雷刑,而真身则一直跟在苍淮身边。
她本以为这一次她可以改变结局,却终究还是满盘皆输。
最后一道玄雷落下,法阵被破,华帆心脉寸断,留着最后一口气爬向冰棺。
云臻仰天长啸,瞬息间化作了一条银龙冲向天际。
冥澈看着苍淮消失的地方,闭上了眼,暗自握紧了拳,额头有青筋凸起。
阡若长叹一声,柔软温热的小手拉住冥澈的手。
冥澈睁眼,轻轻一拉将她扯入怀中。
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沙哑无力,“若若,苍淮他······”
阡若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宽慰道:“我相信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是开心的。”
这时,石洞顶上的窟窿飞入一道白光,落地时变作了一个白衣女子。
司命。
她伸手收了絮婉的残魂,在华帆目眦欲裂的眼神下淡淡道:“她福德深厚,本该可以在死后转世,然后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却因你扣下她一缕残魂,以致魂魄不齐的她无法转世。
“天帝有令,你罔顾人道屠杀满城百姓,等会儿会有鬼差来提你的魂魄去十八层炼狱塔服刑。”
说完她便打算离开,却被阡若叫住了。
阡若目露不解,隐隐含着怨愤,“酆都城惨案,为何百年来神界没有派出哪怕一个小仙下界处理?”
司命佯作端庄威严,淡声:“酆都城惨案一出便上达天听,陛下当即就派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真神下界处理。”
她顿了顿,而后继续:“不过出了些差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阡若冷声:“怕不是那真神徇私枉法,隐瞒了酆都城的真实情况?”她冷哼,“神界枉为六界之首。”
司命心中暗道:说得对!可不就是枉为六界之首。
但她面上不露分毫,端着架子,“神界之事,不是尔等凡人可以妄议的。”
说完她心中暗爽。
真是解气,在天宫吃了阡若不少瘪,如今沦落为凡人,可叫她逮着机会了。
然后司命就昂首挺胸的从阡若面前走过,化作一道白光飞上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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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殿。
拂风笔直的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殿中的夷焰。
夷焰垂着头,表面上一派恭谨卑顺,实则内心里却是腹诽连连。
他方才躲在城主府石洞暗处,本来有机会趁其不备解决了阡若和冥澈,却被拂风连下三道急令给召回了天宫。
一想起这事他心里就抓耳挠肝般的难受,但拂风是天帝,他又不好宣泄自己的不满,只得硬生生吞下。
“夷焰,百年前本帝派你下凡处理酆都惨案,你回来后是如何同本帝交代的?”
拂风声音淡淡,却透着一股威压,“你说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他猛地扔下桌案上的一张折子,“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