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步远的地方,箭发出去只能是个抛物线,南宫谨的箭磅礴有力,带着内力才能正中目标。
陆思悠拉箭的手带着明显的颤抖,本来也带着内力,却因发出之时少了些许力度而偏移了一点,只射中荷花灯的一片花瓣,灯还因箭矢的惯性而又往前飘去。
而且,陆思悠因为射箭时太用力,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旁边的何风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摔到,只是那滑稽的动作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哄笑。
陆思悠又羞又恼的推开何风,气呼呼的下了台,坐到位置上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慕卿九真要给他的演技点个大大的赞,只是让他装出力气不济的模样,没想到他演的这么像。
连赵文修他们都信了,还在旁边安慰他,一时的输赢都不是事儿,这五局三胜,而且此局还没有完全输。
慕卿九上场,众人自是不看好,且不说丽姬公主,就单单一个南宫谨怕是慕卿九都赢不了。
容楚等人已经在偷笑,这可是慕卿九自己说要每队挑两个人上场比试的,他们哪里需要两个人,南宫谨一人足矣。
慕卿九一上台,南宫谨的目光便有些迷离,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他身边,清冷疏离,遗世独立,再不似之前那般需要保护。
虽然已经知道她嫁了人,也知道夜漠尘对她极好,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近来可好?”
“甚好,”慕卿九灵动的眼睛晶亮非常,轻轻一笑,仿佛天边的明月般耀眼。
“若是南宫将军能手下留情的话,我便更好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南宫谨身后的容楚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慕沅芷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看向慕卿九的神色如往常的姜氏般怨毒。
慕卿九了然一笑,看来慕沅芷在意的正是南宫谨,拿起旁边一张不起眼的弓,径直搭箭却是高高举起。
台下突然哄笑起来,容楚笑的最是大声,“王妃莫不是得到哪位大师的真传,妄想将天上的月亮射下来。”
丽姬也笑着提醒,“我们现在可是在组队比试,若是不能射中河灯可不算数。”
慕卿九没有在意那些嘈杂声,真的对准明月,看准远处那忽明忽暗的河灯,默默的在心中计算水流速度和风向,再手用力轻轻一拉,羽箭便直直的射向天空。
众人更是一副看笑话般看着她,可他们的笑还未出声,便看到远处的那盏莲花灯突然灭了,而灯芯正中处却是插着一支羽箭。
怎么会这样?
众人皆起身张望,刚刚天太黑,都没注意看清楚。
是安定王妃的箭射到灯了?
南宫谨却是身子一紧,他就站在慕卿九旁边,那箭是如何射过去的,他心中清楚的很。
只是,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射法。
平日里,他们练习射箭可是只知道练习准度和力度,像慕卿九这种用技巧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好,”
人群中传来一声夸赞。
原本还一脸失落的陆思悠也跟着开心叫好。
坐上主位上的天宁帝也有些疑惑,他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
“刚刚那箭真的是安定王妃所射?”
夜漠尘却是抬了抬眼皮,冷声反问:“皇兄可是质疑本王的王妃?”
强大的气场让天宁帝噎的不知如何接话,倒是旁边的皇后开口打圆场。
“皇上只是有些好奇安定王妃这箭法跟跟何人所学。”
“原本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慕卿九则看向夜漠尘,特意询问:“王爷说是吗?”
这话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她的箭法就是夜漠尘所教,而且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心仪夜漠尘,而夜漠尘却不在意她?
谁知,夜漠尘则一副委屈至极十分受伤的看着慕卿九,“本王的心可都给卿卿了,卿卿还不明白吗?”
慕卿九的嘴角抽了又抽,谁准许他这么矫情的?
众人顿觉牙齿都酸倒了,不过是看场射箭比试,竟然被这安定亲王夫妇给塞了一嘴的狗粮。
一旁的南宫谨轻抿着唇,垂下的眼角敛住了眼底的落寞。
她现在已经是安定王妃了。
再之后的比试便是三百步远的距离,依旧是河灯,南宫谨有些迟疑,这比试再进行下去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丽姬已经看出南宫谨的心思,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南宫将军可是觉得自己不如安定亲王?”
南宫谨拿箭的手一顿,是啊,他到底哪里不如夜漠尘了?
他出身名门南宫世家,四年的时间,他离开京城,在边境受苦受累,连性命都不顾才得到边境大捷,成为人人尊敬的大将军,而她的眼中竟然只有夜漠尘。
是何道理?
再看慕卿九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淡漠疏离,南宫谨当即便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出来,径直拉弓搭箭,直对前面的河灯,正中灯芯。
慕卿九还如之前,对着头顶拉弓,利用高抛原理,再次命中。
五百步的距离,远处的河灯很难看清,连带着光亮也有些明灭,似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