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将魔气聚在眼睛上,四处环视了一圈,一丝一丝的黑气从院子外面向内蔓延,在中间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正在吵架的两桌人正好站在漩涡点上。
在阴气的侵蚀下,吵架的人越来越激动,连劝架的老板也渐渐起了火气,林道远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想把符纸拿出来,结果被周靖压下来了。
“你这符纸太显眼了,一飞出去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周靖没让他用符,自己掐了个法诀,将自身的魔气聚成一个小球,中指一弹,把它定在了半空中。
魔气本身也是天地间的一种造化之气,自然吸引着阴气聚集,随着阴寒之气被抽离开人群,吵架的人一下就冷静下来了,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吵了个脸红脖子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板看两边都不那么剑拔弩张了,赶紧叫服务员拿几瓶啤酒过来,趁热打铁给两方都倒上,把稀泥和好了,又跟附近的客人陪着笑脸,这里敬一杯那里敬一杯,好不容易才把气氛又热起来。
等他回到周靖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已经满头都是汗了,林道远又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啤酒,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怎么茬儿?听刚才这意思,最近打架的人挺多啊!”
老板一拍大腿,“嗐,这个星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这个九十点钟,就老有吵架的,我都想把营业时间定到晚上九点结束了,真快受不了了!”
周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晚上九点半,现在生意依旧火爆,外面也还不断有客人来,大都是续摊的。
三个人又瞎聊了一阵儿,周靖他们就告辞了,林道远要给钱,老板自然不收,两个人拉拉扯扯撕吧了一阵子,钱也没给出去,走的时候,老板还喊着:“妹妹,常来啊!老林不过来,你自己也来,咱们这儿夏天热闹,等凉快了来尝尝哥哥的红焖羊肉,那也是拿手的!”
他们两个离开热热闹闹的小院,走出了大概两百米,回头观察着它周围的环境,这个小村子正好在一片刚拆迁完的荒地边上,羊肉馆子在村子的最东头,这个院子位置突出,本身就跟村里的其他人家隔着一段距离,紧挨着拆迁的地块,现在又利用拆出来的空地摆了大排档。
他们站在村子这边,也没有听到很大的喧闹声,应该不是扰民的事。
周靖看了一会儿问:“你朋友这院子到底算哪个村的?”
林道远立刻就明白她想问什么,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老板姓杨,房子算是这个村的,他姥姥家是这里的,不过也是外来户,所以房子才建得这么靠外,去年拆迁时开发商想一起拆了,他们村没同意,说要拆就全村拆,不能单拆一户,就搁置了。
他姥姥年纪大了,一直住他舅舅家,杨子上的职高,考了厨师本,原来在的那个饭馆改制了,他就出来单干,正好这个院子一直空着,就开饭馆了。
“他学厨师的?我以为你们俩是同学呢。”周靖站累了,找了棵大树靠着。
“不是,他爷爷家和我爷爷家是邻居,两年前遇上点儿事,我就伸了伸手,这么着混成朋友了。”
爷爷?!周靖人也不困了,腿也不酸了,眼睛都立起来了,“你爸不是陈世美了吗?你还认爷爷?”
“认,干嘛不认!”林道远又接着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爸爸高考上了大学,毕业分在了化工厂,后来娶了他们车间主任的女儿,那女人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女孩,他们俩结了婚好几年都没孩子,好不容易怀了一个还流产了。
眼看着他们岁数越来越大,两个人都烦躁老打架,话里话外的离婚这事就说走嘴了,周围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就慢慢传起来了。
这下他爷爷坐不住了,把他爸爸骂了一顿,拿着钱就摸到他们山里的村子里去了,倒不是良心有多不安,就是觉得丢人了,那时他刚上初中,看见这么大一个孙子,这爷爷眼泪都出来了,想把他带走。
谁搭理他啊!孩子小的时候没人帮扶,现在大了想擎现成的,便宜全让你们一家占了!老头不光没把孩子领走,还差点儿让村里人揍一顿。
但那个时候他妈妈身体就不好了,等到他上初二的时候就去世了,中考志愿是他师父帮着参谋的,考了个中专学的是家电维修。
后来他师父也不知所踪了,他的学费是师父走的时候给他留下的,后来他师叔又给他贴补了些生活费,这才坚持到了毕业。
等到毕业的时候,他爷爷又找上来了,前两年他爸爸总算是有了个孩子,但一出生就有血液病,没两年就走了,所以又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了。
那时他分配到了电器厂,老头带着他爸爸来劝他回家住,离得又近还不用住集体宿舍,他本来是不想搭理他们,但看着他爸爸那跟吞了苍蝇似的的表情,他就点了头了。
等他回去了才知道,他爷爷在二环边上的胡同里有两间房,自己住一间,还有一间就放着着杂物,他后妈带来的那个女孩要结婚,想占这房子,他爷爷不乐意,所以把他找回来就是当枪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