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如此成就,日后定能在仕途上大放异彩。不过,本官有些好奇,为何你要佩戴这么多戒指呢?”
林小风淡然一笑,神情从容:“下官此番初次远赴他乡任职,归期难测,故将家中财物变卖,换作便于携带的珠宝首饰,随身而行。”荀浏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林大人果真清廉可敬。”林小风回应得坦荡:“荀大人谬赞了,敢问户房所在地,下官欲尽快履新,以免虚度光阴,愧对朝廷俸禄及圣上的浩荡恩泽。”
言毕,林小风昂首拱手,姿态优雅。荀浏内心暗想:二十多岁就有这般厚脸皮,也难怪能在宫廷之中游刃有余,相比之下,自己仍在地方挣扎求存,尚未见到光明前景。荀浏强颜欢笑:“不急,每逢新官到任,本府都会设宴接风洗尘。先带你熟悉环境,宴会上再逐一引荐同僚,你且在府中游览一番,本府已差遣书吏尚一维陪同。”
“尚一维,你引领林大人参观一下府衙。”尚一维应声道:“是,大人!”林小风再次躬身施礼:“如此,下官就先行谢过荀大人盛情款待了。”荀浏目送林小风离去,心中疑窦丛生:此子虽然礼仪周全,言语间却透露出一种奇特的气息,难道宫廷中人都偏好此类风格?
林小风随尚一维穿梭在府衙各司之间,沿途尚一维介绍道:“这是经历司,前方不远处即是六房,尽头正对着的就是户房所在。”林小风关心前任巡监的情况,尚一维答道:“原先这里有两位巡监大人,现已调离,去向不明。”
又询问起府衙内的饮食状况,尚一维如实回禀:“如今府衙境况颇为困顿,日常餐饮相当简朴,通常不过是些清汤寡水,偶尔有几片菜叶点缀,很多时候只能靠稀粥充饥。”林小风听罢,瞥了一眼尚一维,略带戏谑地问道:“你说的这稀粥,莫不是如同布施粥棚里所施舍的那种?”尚一维迟疑片刻后回答:“大致相似。”
·····················································
悠哉游哉,时光荏苒,不觉已至未时。府衙之内,膳食供应每日两度,恰逢林小风适逢午后用餐之时。户房内,林小风眼见尚一维恭敬奉上一碗碧绿的青粥,搭配一碟咸菜,他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笑意。此粥稠厚之态远超市井粥棚中所售,其色泽与质地便显出不同凡响。那几根咸菜虽看似清淡寡味,丝毫引不起人的食欲,但林小风仍决定品尝一口,以示对这日常简餐的尊重。
谁知,林小风甫尝其味,即刻五官扭曲,粥水喷薄而出,瞬间桌面狼藉一片。他迅速稳住身形,重新坐定,周遭一切仿佛被静止在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遥想当年阳曲县困苦岁月,官服未曾破烂到难以蔽体,还能勉强寻得些干粮果腹。如今这位初来乍到的知府大人,竟表现出捉襟见肘之窘境,身为一府之尊,何以会出现缺食少饮的现象?莫非以为我林小风未经世事,不知饥饿滋味,易于蒙蔽糊弄乎?此番伪装过于拙劣,令人啼笑皆非。于是,林小风示意尚一维撤去桌上不堪入口的食物,待桌面清理完毕后,他闭目养神于椅中,试图从纷乱思绪中理出头绪。
尚一维领命离去,临出门之际,还不忘回头鄙夷地瞥了一眼满桌狼藉,捧着粥碗疾步返回府堂。荀浏见状,急切询问:“为何如此?膳食尚未送达?”尚一维压低声音答道:“大人!粥确实送到了!可是那位大人仅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说饭菜难以下咽,其余的一口也未动。”他又补充道:“此人非同一般人物,观其衣饰华贵,想必平日里并不习惯粗茶淡饭,且我听闻他在午间言谈间流露出无肉不欢之意。”
荀浏听罢抚须而笑,意味深长:“妙极!原本以为京中派遣来的官员必是饱学之士、才智出众,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罢了。你尚一维还需时刻留意其举动,小心观察,不可因其言行举止误了大事。晚间的接风宴上,本府自当亲自审视其底蕴究竟几何。”
及至傍晚散值时刻,荀浏带领府衙众官员浩浩荡荡奔赴预定酒楼。林小风在人群中细细打量,其中不乏身着缀补丁官服之人,这在此处倒成了一种常态,荀浏作为知府更是率先垂范,身穿补丁衣,下属纷纷效仿,不足为奇。然而,在众人的眼神流转之间,透露出一种微妙的玄机,部分人见到林小风华美服饰,目光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鄙夷之情,对此,林小风泰然处之,不以为意。
府衙内部贪腐成风,未知哪位共谋者藏匿其中。荀浏嫌疑最大,身为知府,官仓米粮霉变之事恐难逃其责,如此巨蠹,其背后同谋者必然不在少数。
席间,荀浏亲热地携林小风逐一介绍诸位官员,等到菜肴一一上桌,虽然尽是些清淡蔬菜,却特意配上了干饭。荀浏热情洋溢地招呼道:“来,林大人,请慢用!今日因你的到来,我们才有幸享用这样的美食。尽管当下正值灾厄时期,我们作为朝廷命官,应当与百姓共同度过难关,敬请享用这一餐吧。”
林小风心中暗感荀浏此举有抢白自己之嫌,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