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歆又细细的听了一会儿，虽然声音很小，小到几乎不可闻，但她耳力极好，还是听见了。
她随即跳下双杠，朝着声源方向走去。
操场边有一片白桦林，声音就是从林子里传出来的。
a市的冬季天黑得早，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当她循着声音走进林子里后，便更是昏暗。
好在她的视力也不错，很快就看到了一棵树后坐着的人。
那人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低声抽泣。
唐歆走过去，蹲下身：“喂，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鼻子啊？”
那人被吓了一跳，转头泪眼摩挲的看着她。
“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歆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他看起来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个新兵蛋子。
那人见唐歆脸生，又没穿军装，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做出准备格斗的样子。
唐歆嗤笑一声，也站起身：“你觉得你能打过我？我可不和哭鼻子的小孩子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打哭了，这种锅我不背。”
那人立刻辩驳道：“谁哭鼻子了？你看错了！我只是在这儿偷会懒，才没哭。”
唐歆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行行行，你没哭，不过让我当做你没哭也行，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那人紧抿着唇瓣，一句话不肯说。
唐歆故作无所谓道：“成，不说就不说，那我走了，不过我这人最喜欢八卦，一会儿万一碰见个什么人，说不定就……”
唐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那人立刻唤住了她：“欸，你等等，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唐歆忍不住想笑。
这小子确实有趣，这个时候了还警惕她是谁？
可是就算告诉他又能怎样？
她转过头，“我叫唐歆。”
那人似乎还想问什么，唐歆直接道：“别得寸进尺！现在可是你的把柄落在我手里。”
那人又沉默了一刻，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唐歆故作不耐烦道：“不想说就算了，这天都要黑了，我该回去了。”
那人见唐歆要走，再次唤住她：“欸，你别走。”
随后，他又在之前的位置坐下，背对着唐歆，环抱着双膝。
“我叫林一楠，是我家唯一的男孩，我一直梦想当飞行员，我爸妈本来就不愿意让我来部队，可是看我都通过了选拔，又在家闹绝食，没办法就让我来了。”
“不过，他们也有条件，如果我能最终当上飞行员，彻底留下来，就让我完成自己的梦想，但是如果我不能当上飞行员，或者不能坚持下来，就得回家。”
唐歆忍不住插嘴：“难不成，你家还有万贯家财等你回去继承？”
林一楠有些生气：“我才不稀罕他们那些破生意，他们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唐歆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原来这小子是个富二代，难怪会在这里哭鼻子，一看就是从小在家娇养惯了。
唐歆轻笑，“你继续。”
林一楠继续道：“我进来都几个月了，上个月的考核没通过，如果我这个月再通不过考核，就只能被分到其他岗位了，我爸妈肯定得让我回家。”
唐歆走过去，在另一棵树下坐下，看着他道：“通不过考核，在这儿哭有什么用？”
林一楠将头再次埋进膝盖，用手抓着头发，懊恼道：“我太笨了，都已经这么努力训练了，就是通不过考核，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唐歆再次问：“下次考核什么时候？”
林一楠道：“三天后。”
唐歆点点头，“你很想留下？”
林一楠立刻抬起头，一脸坚定：“那是当然，我一定要留下的。”
唐歆看着林一楠这一刻的表情，突然就和脑海里一张熟悉的脸重合。
那个人也是这个表情，说着同样的话。
“我一定会考下来的！”
她嘴角扯起一抹落寞的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行了，在这儿哭鼻子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跟我走吧！”
林一楠一脸不解：“去哪儿？”
唐歆朝着林子外面走，没回头：“不是还有三天嘛，跟我走，保证你通过考核。”
林一楠不信：“你？为什么？你到底是谁？”
唐歆没回答，只是道：“如果你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肯定就是考不过，跟我走，说不定就还有搏一搏的机会。”
林一楠还是不相信唐歆，可是看着她那消瘦却格外笔挺的背脊，脚步莫名的就跟了上去。
他几步跑上前，跟上了唐歆的脚步：“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帮我通过考核？”
唐歆嘲讽一笑：“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就够了。”
林一楠又问：“你怎么帮我？该不会是想帮我走后门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走后门的，我当飞行员要通过自己努力。”
唐歆有点后悔了：“小屁孩怎么这么聒噪！你再废话，我就不管你了。”
林一楠虽然不相信唐歆真的能帮他，可还是乖乖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