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萦嗅了嗅鼻子,空气中似有烧焦的味道。
她垂眸掩去了眼中一片嘲讽之意。
她费尽苦心的做了这个局,原本想着折杀一个夏冬春就行。
可皇后贪心,竟想用夏冬春做饵,想将安陵容也牵扯进来。
可皇后怎么不想想,折了夏冬春后,端妃也将难保。
到时安陵容一下子失去两位盟友,再收拾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看来皇后被以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越发唯我独尊了,说什么夜长梦多,今晚乃是天赐良机。
黎萦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她纵有千般手段,可主将骄横自大,她又能如何呢?
除了无力,她心中还惴惴的,按计划林兰将夏冬春送到月地云居客居后,就会折返回来诓走安陵容,可到现在都不见林兰,莫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且说夏冬春即将踏进月地云居时,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了一把,原来是忍冬。
夏冬春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
“明小主,您若是相信奴婢,丹霜姑娘由我去救,您现在赶紧返回寝殿换身衣服回引见楼找娘娘。”
见一向笑眯眯的忍冬难得严肃,夏冬春就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围,忙听从劝阻从另一端避着人悄然走开。
此时,小姜子正躲在妙正无声正殿中香案底下,侧耳倾听殿外动静,主子说了,放完火后千万不能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得等到人最乱的时候,才是他脱身之时。
忍冬是从后方高地的树上溜进的月地云居的,然后开始四处找寻丹霜。
大约一刻钟后,前方正门处皇上一行人也到了。
护军迅速分为两部分,一半把守住各殿门,一半开始用激桶灭火。
“忍冬姐姐,怎么办?”
在忍冬摸到客居时,刚巧碰到趁乱往后撤退的小姜子,二人在客居角落的房间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丹霜。
忍冬四处环顾房间一周快速从怀里扔出一盒药膏给小姜子:“给她闻。”
然后转身出门查看起隔壁房间来。
此时皎洁的月光透过门窗,忍冬看到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年轻和尚在榻上睡得正香,如纱的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能够看出他脸上不一样的酡红,让他冷异的面孔中带上妖冶诱惑之感。
“啪!”忍冬一下子将门拉上,心头抑制不住扑通直跳,不是被美色诱惑的,而是惊觉不对,外面火光滔天人声鼎沸,这个小师傅却能酣然入睡,若说没有异样鬼才信。
忍冬稍一思考便折回了小姜子所在的房间,丹霜刚好被药膏冲天的味道熏醒,她茫然四顾正想开口,忍冬却一把从小姜子手中抢过药膏,又快速返回隔壁,挖了坨药膏放在和尚鼻子底下。
她异样的动作自然让两人跟了过来,不过全程不敢说话。
等做好一切后,忍冬转回来对他们冷声道:“什么都别问,走。”
三人前脚刚走,后脚那俊俏和尚就悠悠醒转,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一时不由得心慌,他本是远游的僧人,听闻月地云居中供奉着必密佛,才来参拜。
和尚正无措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粗犷的声音:
“这边是客居,你们进去看看可有异常?”
和尚心中疑云更重,快速将自己衣衫理整齐,然后用帕子抹掉鼻子下方味道直冲脑门的药膏。
等他刚收整好时,两名护军已经查完了其他房间,一把拉开了他的房门。
而此时忍冬带着两人七弯八拐的尽朝视线死角处走,不一会就摸到了靠山体的偏僻之处,在两人的帮助下,丹霜跟着两人一起翻墙离开月地云居。
护军们所有殿阁搜查一番后,便返回前殿复命。
此刻妙正无声偏殿前,火焰终于被扑灭。
整个偏殿烧得只剩下个黑漆漆的框架摇摇欲坠,对火情颇有经验的护军正在里面不断翻检,这场火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会有痕迹留下。
白胡子的明深和尚带着十多位僧众双手合十肃穆站立,随时等待着皇上的问询。
快半个时辰后,终于有护军从烧成堆的残渣中找到两只烧得焦干的老鼠。
“皇上,根据火场遗留的痕迹,微臣初步判断这场火是因老鼠掉进了油盏中打翻了烛火,四处逃窜中又携带了灯油,才导致火星四起。”护军统领将自己勘察的结论上报给皇上。
真是意外?皇上将目光转向了明深:
“此地真的老鼠甚多吗?”
明深人虽在佛门,但身处皇家寺院中随时需要来往应对,早已练就了玲珑心肠,今晚这事端看皇上怎么处理,若是定性为意外则皆大欢喜,若是再追查则一干僧人都难逃问责。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对众生心生怜悯,鼠类亦是众生。”
明深老和尚说得圆滑,皇上却听明白了,他历来信佛,佛家典故别说用香油喂养老鼠了,就是割肉喂鹰都认为是在普渡众生,再加上护军在月地明居并未发现异常,他了然道:
“如此,倒是一番因缘,等过了正月,朕会让内务府重新修葺偏殿。”
明深双手合十向皇上微微俯身:“阿弥陀佛,皇上功德无量,愿佛祖保佑我皇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