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了冬季。
隆科多病死在畅春园的无名偏殿中。
他一死,曾经的“佟选”一党也轰然倒塌。
皇上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在朝堂上迅速将隆科多党羽清洗干净。
至此,从皇上登基后掣肘他的两大权臣势力,终于消散一空,朝中大权尽数收归皇上手中。
皇上如意了,太后却病了,太医看了一波又一波,方子换了又换,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
沈眉庄又开始衣不解带的在寿康宫中服侍起太后来,安陵容跟众人也去侍疾了几天,可太后始终无法展颜,在一个黄昏将众人赶了出来,只留下沈眉庄一人照顾她。
一向对太后孝顺的皇上,不知为何这次并没有去探望。
而这时远在大清西陲的准噶尔可汗也死在了这个冬季,他的儿子们为了可汗之位纷纷大打出手。
最终胜出的是他的小儿子摩格。
在准噶尔汗国中,这位摩格生平最敬佩之人乃是当年与康熙力战的噶尔丹可汗,在他看来能开疆扩土不受制他国才是一个君王该担的责任,虽死犹荣。
当然,噶尔丹失败了,不代表他就会失败。
这一变故远在紫禁城里的皇上,还浑然不知。
后宫中,自从端妃管了大半宫务后,对下她多用怀柔政策收服人心,对上她谦卑恭顺不敢失去半点分寸,一时倒是赢得了宫中对她的赞誉
因为她的得力使得终日忙碌的皇后,难得有了几分清闲时光,更乐得将更多的事务交给她处理。
这日请安过后,端妃给皇上呈上了一份单子。
“皇后娘娘,这是嫔妾拟的除夕家宴菜品单子,还请娘娘过目。”
谁料皇后却摆摆手:
“你我姐妹多年,本宫自是知晓你为人仔细谨慎,再说宫里的规矩,左不过是每年变化一二,毫无新意,无需多看。”
端妃保持着谦和的态度:“那嫔妾就让他们依着规矩准备,除夕过后就是元宵,不知今年内廷可会举办灯会?”
按理除夕、元宵所有节庆大典都得皇后一手操办,可皇上让她管宫务,这些自然就得过问,皇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笑不见底:
“皇上的意思是今年万众归心,想在圆明园中办一场盛世灯会,那地方宽敞办起来才有气派,到时满朝文武大臣的家眷,族中宗亲内眷都可一起前往观看,此次本宫就将督造花灯一事交给你办理,你务必得打起精神,不能坠了皇家风范。”
督造花灯,听起来轻松可却是最容易出错的环节,端妃心中叫苦,但面上半分不显,依然恭敬的接下了这差事。
只是出了景仁宫后,她忍不住看了眼安陵容。
安陵容眼中也有担忧,皇后这段时间太安静了,不管是四阿哥之事,还是被分权之事,她都再没有过后手。
这样的安静中,让安陵容总觉得皇后在憋着什么大招。
晚上,皇上宿在养心殿,安陵容趁黑又摸去了延庆殿。
此时的延庆殿,早已一扫当年的荒废,里面装饰虽不能说华丽,但也能称一声雅致,很是符合端妃现在的身份境遇。
安陵容蹙着眉:“端姐姐,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无由来的慌,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端妃也有,她说出了她的顾虑:
“每逢宴饮人多杂乱,想要加点什么或者少点什么太过容易,只是如今她在暗我们在明,不好贸然出手,能做的只有多加防范。”
是啊,皇后在前朝向来名声极好,很得一众老臣的夸赞及维护,导致她们现在对皇后只能被动防范。
安陵容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立马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端姐姐,还有一种可能,皇后今日特意点明两场宴会,会不会是障眼法,我们越是将注意力放在上面,反而会疏忽了其他地方。”
端妃心中也有这样的担忧,她轻叹一声:“皇后现在的行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应该是黎萦在后支招的原因了,安陵容想了想:“端姐姐,不如您主将精力放在宴会筹办上,我与慎嫔姐姐就从暗中看着皇后点。”
闻言端妃不是很赞成:“你真要用曹琴默吗?”
安陵容知道她的心结所在,不敢劝说让她大度的话,只能从利益方面分析:
“我知道端姐姐担心她为人过于功利圆滑,恐会坏事,可曹姐姐有个九窍玲珑心,对出其不意的阴招反而能及时克制,端姐姐,是刀子都会伤人,不过端看我们怎么用罢了。”
端妃一想也是论出招刁钻,宫里谁都不及曹琴默,便不再不反对。
从延庆殿出来,安陵容又去了启祥宫。
听说是让自己帮忙注意着点黎萦,曹琴默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想到什么,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往后的日子三人分工明确,安陵容主盯景仁宫,曹琴默则暗自留心着黎萦的动向,端妃则是忙得脚不沾地在内务府忙碌着。
只是三人紧张了一段时间,皇后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每日请安后,她都会逗一逗已经满岁了的六阿哥跟子宁,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