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揣着安陵容给的一张治痢疾的古方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太医院,他一直不明白那位表面看着柔弱实则极有主张的常在为何会挑中自己。
他一不是杏林世家出身,二没有亲朋故旧在太医院任职,先帝年间他通过了太医院的层层考核,才得以进入宫廷为医,刚进太医院时他满腔热血,总想着这里汇集了天下医术之大成,总有相互切磋学习的时候,说不定能聚一群人之力,能研究出不世名方,真正做到医家悬壶济世的本真,不曾想太医院里的同仁为了富贵整日钻营于权贵之间,他那时年轻气盛自是不愿同流,得罪了当时的院判大人,导致在太医院里磋磨了二十多年还一事无成。
周秉忆起安陵容清亮的声音:“周太医,陵容向来敬佩您的医家风骨,这方子于我不过是一张废纸,可它在周太医手里却能济世救人,不拘您是用于宫中还是外面的药堂,总归只要能用,才见这方子的功德。”
他越想越觉得安陵容难得,这样的古方如果是其他妃嫔定会将它呈给皇上以求嘉奖,最终这方子就会沦为权贵的专用,只有心怀悲悯之人才会借太医之手将它用于民间,这样一来获利的将是无数穷苦百姓,他摸了摸胸口,胸口的热血一如当初。
碎玉轩里,一片热闹,淳儿从储秀宫里搬了回来。
“莞姐姐,我做梦都想搬回这里。”淳儿笑得很是明媚。
甄嬛打趣她:“我看,你惦记的不是我,是碎玉轩小厨房里的各色糕点吧!”
淳儿呵呵笑道:“我想念姐姐是真的,可莞姐姐小厨房的糕点好吃也是真的”
甄嬛看着笑得纯粹的淳儿,心里更觉喜欢,在后宫她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可也树立了华妃这样的强敌,沈眉庄得宠时二人还能相互帮衬,可沈姐姐一朝落罪后,她应对起华妃更觉吃力,皇后虽有心照拂她,但后宫事多,总有兼顾不到之时,现在淳儿跟她一起,让她心里总算觉得踏实很多。
延禧宫里,安陵容如上一世一般感染了风寒,不同的是这一世有周秉悉心照料她,最终痊愈得很快,没感染上咳疾,也没有像上一世华妃夜召将她当歌姬取乐羞辱一事,很多事情因细微的变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走向。
立冬家宴时,果郡王终于从蜀地赶了回来,他自小在太后跟前养着,太后待他很是亲厚,见到他平安回京,难免就蜀地风情多问了几句,所有人都面带微笑的倾听太后的问话,只有华妃时不时的轻掸衣服,太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立马话题一转:“华妃这件衣裳不错,哀家虽然眼神不好,都觉着光彩夺目。”
华妃没听出太后的告诫之意,反而骄矜一笑:“因今个立冬祭祖,臣妾想着是个大日子,就特意做了这身衣裳。”
皇后见华妃顾盼自得,也开口说道:“妹妹的衣裳首饰历来讲究,本宫看着你头上戴的簪花也很价值不菲啊。”
华妃还没听出皇后的言外之意,依旧得意道:“宫中的簪花是用绸缎做的,虽然好看但容易腐坏,臣妾就用了金线密织串宝石珠子做的。”
华妃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皇上深沉的眼神,皇后历来善于揣测圣心继续给她挖坑道:“的确好看,但是花费也不小吧。”
华妃终于明白过来皇后这是想说她奢靡呢,她笑得更明艳开口说得却不好听:“多谢皇后关怀,这些都是臣妾娘家给的贴补,没有花费宫中的钱,臣妾虽然读书少,但也断不会做出挥霍无度之事,你说对不对,莞常在?”
甄嬛还未开口,淳儿就为她出头抱不平了:“华妃娘娘是想说,莞姐姐得了蜀锦玉鞋的事吧,可那是皇上喜欢她才送给她的,皇上送的自然是越珍贵越好才能显得心意,皇上您说是不是?”
淳儿坦率的语言让华妃一时不好就这个话题发作,首座上的皇上却哈哈一笑对淳儿道:“你有颗赤子之心,朕就喜欢你这样有什么说什么。”
话音一落太后的脸色微微一沉,一旁的竹息忙开口道:“太后,您喝药时间到了,太医还在寿康宫里等您呢。”
太后望了眼竹息,又看看笑得欢愉的皇上,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离席了。
华妃见皇上笑得开心,眉目间还不忘跟甄嬛互送情意,顿时心里堵得厉害,她费尽心思才让甄嬛降了位份,没想到一个月不到,皇上就这样迫不及待的为她正名,皇上这是对她动了情了,华妃心里翻腾得厉害,同时想除甄嬛而后快的心更强烈了。
目睹这一切的果郡王,借着别人跟皇上敬酒的时机,冲甄嬛微微点头问好,甄嬛对他回之一笑,随后将杯中之酒饮尽。
安陵容不动声色的坐在角落里,将各人的神色尽收眼里。
立冬过后,皇上忍了两天,终于又走进了碎玉轩的大门,与甄嬛互诉了一夜的情肠苦衷,过后虽未恢复她的位份,但恩赏却从未缺下,加之碎玉轩现在有了个爱笑爱闹的淳儿,皇上喜欢碎玉轩一团和乐的氛围,去得更加勤快,碎玉轩的热闹更胜以往。
延禧宫内,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