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打转方向盘避开了货车,却没避开后方的车辆。
车子被撞翻。
其他无法避让的车辆同样遭遇追尾,场面混乱不已。
天旋地转过后,傅廷洲缓缓睁开眼,耳边回荡着的是巨响之后的嗡嗡声。
外头的声音,都变得渺小。
模糊的视线揭过窗外,只看到脚步。
这样的场景,仿佛他经历过。
他回想起来了。
是一个雨夜。
那场雨,冰冷刺骨…
他缩在母亲的怀里,被母亲用力护着,而母亲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想要喊。
却喊不出声。
外头出现了几道脚步。
穿着雨衣,他们在靠近。
“人死绝了没?”
“这都不死,除非是神仙。”
他不知道什么是死。
只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坏人。
更是不敢出声。
手电的光照进车里。
他藏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
“妈的,都撞成这样了,放心,死透了。”
男人边说,边蹲在地上拨打电话。
其余人在替他望风。
对方接了。
男人龇着花牙子笑,“翰哥,是我,您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了。您放心,确认过了,这女的死了。”
对方问,“确定死透了吗?”
“肯定死透了,流这么多血,就算现在没死,失血过多总得死吧?”
“车里没其他人了?”
“其他人?”
男人用手电筒粗略地又照了照,“没了,就这女的。”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男人陪着笑,“您放心,翰哥,咱是给傅总办事的,铁定会办好!警方那边也买通了,到时这死因嘛,就是酒驾。”
打完电话,男人从其他人手里拿了瓶洋酒,将酒洒进车里,剩下半瓶,丢了进来。
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雨还在下。
越下越大。
他从车里爬了出来,拉着母亲的手,企图也将她救出。
“妈妈,你快点醒过来,你快出来啊!”
小小的人儿一直拉着母亲冰冷的手,哭着喊着。
可他的母亲,始终没有回应。
没有醒来。
他一直哭,无助地哭。
他想着去找其他大人,救他母亲。
四周一片荒芜,他在雨中绝望地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人。
最终在冰冷,无力之下,昏迷在林中。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发现他的,并将他带来医院的,是一名拾荒老人。
护士询问他的名字,他不说,询问他的父母,他也不说。
呆滞地身处在陌生的地方,只有害怕。
联系不上他的家里,不知他的身份,找来警察也都无果。
一个月后,他被警方送往了福利院。
在那里度过了三年。
与其他小朋友一样,等着被领养…
直到那天,院长带来了一群人。
他看着眼前的西装男人,眼里带着警惕。
“小七。”院长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都喊他小七,因为他是送来福利院的第七个孩子,“这是你的父亲。”
他盯着男人,没说话。
西装男人蹲下身,面露慈和的笑,“你这眉眼,果然长得像你母亲呢,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父亲,你就是我傅家的孩子了,跟我走吧。”
见他一声不吭,院长也笑,“傅总,实在抱歉,这孩子应该是遭遇过什么,所以不太爱说话。”
傅总…
这个称呼,他永远不会忘。
他一定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我跟您回去。”他终于开了口,面无表情,“父亲。”
…
阮颜辅导孩子作业,直到九点半,都没看到傅廷洲回来。她心神不宁起来,拿起手机拨打傅廷洲的号码,还未拨通。
刘姨在楼下喊她,“夫人!”
她没惊扰孩子,走出卧室,下楼,“怎么了?”
刘姨急道,“先生他…路上出事了,人在医院!”
阮颜心口一颤。
几乎来不及犹豫,拿起包,穿上外套直奔出门。
前方国道路段发生事故,如今堵车,阮颜被塞在车流里半个小时,相当焦躁。
她不断给傅廷洲电话。
但始终无人接听。
再拨。
依旧是。
阮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