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将别墅里几个佣人都叫到客厅,那些佣人低着头,显然也知道闯了大祸,没敢吭声。
傅廷洲走到沙发坐落,看着桌面的被傅海成动过的茶杯,眼神寒冽,“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从别墅离开,要么说出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阮颜怔了下,望向傅廷洲。
别墅里的佣人受雇于傅廷洲,即便是傅海成过来,她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而且恰好还是挑刘姨出门的时间。
刘姨跟在傅廷洲身边最久,当初傅海成上门,她都不顾一切阻拦,所以刘姨没可能是故意坐视不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佣人被收买了,在刘姨出门时,佣人联系了傅海成,所以别墅的佣人才“消失”。
佣人惊心胆颤,私下面面相觑,阮颜忽然瞥见一名第二排有佣人面色怪异,与其他佣人的茫然不同,对方是害怕。
她朝那名佣人走去,站在她身侧,而对方身体抖了抖,不可控的细节情绪出卖了她。
阮颜笑了,“该不会是你吧?”
刘姨也看向她。
佣人纷纷回头,其中一人很是惊讶,“竟然是你,你不是说你要一个人留在客厅忙吗,你是故意把我们支开的?”
“我…我…”那名佣人突然跪倒在地,身体颤抖得厉害,“先生,我我我是被逼的,是二先生找了我,威胁我这么做的!”
傅廷洲示意林一,林一会意点头,走上前将那名佣人从地上拽起,带到傅廷洲面前。
傅廷洲拿起空茶杯,把玩在手里,“收我的钱,替别人办事,这算盘都打到我头上了。”
那名佣人脚跟站不稳,狠扎在地上,哭出声,“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他毫无动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先生——”林一将佣人拖拽出去。
客厅里其他佣人都不敢吭声,更别说求情,在傅公馆工作的福利比在外面都要高,收入也殷实,谁愿意为了一个人而砸了自己的饭碗呢?
佣人都散开,林一回来后,跟傅廷洲去了书房。
阮颜到厨房帮刘姨泡咖啡,刘姨受宠若惊,“阮小姐,这些交给我就好了。”
“没事,我也闲着没事做。”她将半颗糖加入咖啡里搅拌,故作不经意地提问,“您在傅先生身边伺候这么久了,您知道他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刘姨怔了下,“先生没告诉你吗?”
她摇头,“他没告诉我。”
刘姨低垂着眼,“也是,毕竟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信。”
她动作顿住,转头,“为什么?”
刘姨叹气,“我认识先生的时候,他才十五岁,先生给我的感觉跟很多同龄孩子都不一样,他什么事都不肯说,似乎并没有他能够信任的人。原本我也不知道先生跟傅家的情况,但好几次,先生从老宅回来后,我清洗他的衣服总能看到他的衣服背部破烂不堪,上面有很多血迹,甚至我偶尔也能在先生身上闻到一些很重的药味。”
阮颜不由抿紧唇,那些伤疤都是陈年旧痕,一条条地爬满背部,触目惊心。
如果这跟傅家有关,就不单单是家暴了,分明是虐待。
刘姨接下来说的话,让阮颜震惊不已,傅廷洲背上的疤不是十五岁就有了,甚至更早,在刘姨留在傅公馆之前,那些伤疤就已经存在了。
阮颜捏紧手中的勺子,沉默了很久,刘姨这时说,“这件事,您别主动问先生,先生似乎挺抵触的,等他想告诉你的时候,我相信他会亲口说的。”
阮颜答应了。
她端着咖啡上楼,走到书房,书房门虚掩着,她的手扶在门把,欲要推开,蓦地听到林一的声音,“您现在就着急跟傅老撕破脸皮,把自己的底都跟二先生透露了,那些年您的隐忍不就都全白费了!”
傅廷洲伫立在窗前,抽一口烟,目光揭过白色雾霭,“我的立场向来都很被动,有适当的反击,才能扭转局势。”
“那您这是跟傅老明面对上了啊,傅老万一做出点什么…”
“人年纪越大,越怕死。”傅廷洲抖落烟灰,从容不迫,“你以为他这些年拼命做慈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掩盖他当年的手上沾染的鲜血吗?恶人拜佛,不觉得讽刺吗,我熬到至今手里掌握的证据都足以令他忌惮,他越在乎傅家的名利跟他两个儿子的前程,就越不能轻举妄动。”
林一着急地徘徊,“可是当年事故的事傅老是撇得干干净净,跟那场事故有关的人都死于非命,您现在跟傅老对着干,傅老起疑了,您再想从他身上调查可就难了!”
傅廷洲笑了声,转头到书桌,将半截烟碾灭在烟灰缸,“谁说当年跟事故有关的人都死于非命,不是还有一个吗?”
“难道是林贤,可林贤并没参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