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琅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并无笑意。
南星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没有说话,只是将紧闭的门窗重新打开,屋子里这才有了一丝新鲜的空气。
苏茗琅被突然的寒风吹得一颤,抬眼看了看打开的门窗没有说话。
南星看到她的目光解释的说道:“您在屋子里烧纸,灰烬虽然打扫干净了可是难免还有味道,还是要在人来之前散干净了才好。”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苏茗琅冷不丁的问道。
“我?”南星望了望苏茗琅没头没尾的说道:“奴婢胆子小的很,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苏茗琅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小叶走进来时明显感觉到气氛轻松了不少,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摆膳的宫女鱼跃而入,没一会儿又退了出去,苏茗琅招呼着两人坐下,又吩咐左右加了碗筷,反正也没有旁人,私下里苏茗琅并不怎么重视规矩。
她还在苏府的时候便不怎么受宠,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自然少不了恶奴欺主这样的事情发生。苏茗琅那时便与小叶相互依靠,乃至今日早不是简单的主奴儿子能够说的明白的了,南星又是她亲自选的,许久以来也算是性命相托,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又有何不可?
小叶显然有过这样的待遇,苏茗琅只是提了一句就从容不迫的坐了下去,反观南星,她虽然也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可是举手投足间写满了拘束和紧张。
苏茗琅无奈的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以后南星显然轻松了不少。
“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们只管自己去用了饭再说。”苏茗琅抬了筷子眼神却在二人之间逡巡,“我这里没有叫你们饿肚子的说法。”
“奴婢明白了。”小叶答应的很快,也跟着她抬起了筷子,苏茗琅一眼就看穿了她,知道她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即便是真有下次也一定会重蹈覆辙。
“南星?”苏茗琅将视线投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南星身上,却见对方一双眼睛盯着饭菜,神魂却早已飘走,小叶坐她身侧闻言碰了碰她,“喂!南星?主子叫你呢!”
“嗯?啊,啊!是!怎么了主子?”南星猛地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苏茗琅。
苏茗琅无奈的笑了笑,“没事,吃饭。”
“是。”南星点了点头才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坐了下来,动作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别那么紧张嘛!”小叶用胳膊碰了碰她,却见她仍旧是失魂落魄的也只能作罢。
苏茗琅闻着饭香也渐渐的觉得饥饿起来,当下也不管她们自顾自的用起饭来。
另一边萧珩那边倒是和苏茗琅那边如出一辙,紧张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太极宫。
周林素在一众学子前尤为出众,因此萧珩要与他们宫共膳食他率先被赐座在了萧珩下首,即便平日里再怎么从容,第二次面圣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不紧张也实在虚伪。
与他们的紧张和拘束不同,萧珩倒是非常开心和得意,毕竟如今坐在他下首的几位,将来说不定都会成长为他的左膀右臂、朝之栋梁。
“朕今日路过正好看到你们在奋笔疾书,即便烈日当头也不曾退缩,这才是我朝的大好男儿!”
“谢陛下!”周林素率先起身行礼,身后学子纷纷效仿,他们大多都是布衣出身又不曾参加过殿试,面对圣人威严早乱了手脚。
“诸位爱卿平身吧。”萧珩尽量放缓语气,让自己显得亲和一些,“诸位爱卿都努力朕都看在眼里。”
“朕知道,在做诸位家中多贫寒,朕也正是想到如此才会有了请学子入宫代写书信的想法。”萧珩顿了顿继续说道|:“宫中众人也多是贫寒出身,朕深知君为舟而民为水的道理,如何能视百姓困苦于无物?”
萧珩看着坐下之人,仿佛有满腔雄心壮志说也说不完,“朕有意大兴改革,不为其他,只为天下学子皆能读得起书,赶得了路。”
那些出身贫寒的学子更是明白这一路之上的艰难,且不说那寒窗苦读之时冬冷夏热,时不时还要为生计担忧,且说那进京一路,路远且长身上又少盘缠,若是遇到一二拦路打劫之人,只怕还要落得个有来无回的下场。
李素林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身边的学子多与他共情,几人眼中难言的悲戚尽数倾尽酒里。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周林素反倒显得有那么些格格不入,他甚至百姓之不易,可到底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出身世家名门即便根基不深至少衣食无忧,可面前众人哪个不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了一场科举之中,甚至有些还冒着倾家荡产的威胁。
“陛下!学生甘愿为陛下马前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素林重重的放下酒杯猛地站起身俯身而拜,再抬头就会发现他脸上早已浮现几分醉意。
身边几位学子对视一眼也纷纷跪倒在地,“学生甘愿为陛下效力,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