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女孩子心细一点,先醒的是大妞。
孩子们现在睡地震棚里头,和大人分房睡了。
大妞爬起来看了眼窗外黝黑的天,悄悄下了床,先穿好衣服,又把书包背上,然后开始轻轻瞧墙壁,低声喊:“哥”
好几声后,对面也有动静了,很快也传来一声,“我好了。”
乡下人干的是地里刨食的体力活,平日一挨着床板就睡得很沉,穿好衣服的兄妹轻轻推开房门走进父母的屋,大人们也都无知无觉。
兄妹两等了一会又轻手轻脚的溜达出了屋,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越发着急,只想着父母什么时候起床送他们上学,坐累了又各自回屋。
大妞背着书包站在床头弯腰看亲妈。
姚红霞睡得没那么沉,隐约感觉有温热迎面扑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两眨巴的眼珠子,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尖叫的疯狂拍打身边的牛进棚。
隔壁牛进仓夫妻两齐刷刷惊醒,猛地坐起也瞧见墙角黑乎乎一团人影默默转过身来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口四环素牙,“醒了啊...”
老牛家鸡飞狗跳,而极其偶然坑了儿子儿媳的徐春娇一夜好梦,醒来吃了早饭还够空闲悠哉的带孩子们上学。
公社小学早上是七点五十分预备,八点上课。
先锋生产队离公社小学二十分钟左右绝对算是近的,徐春娇带着两孩子拎着板凳在路上就碰见需要走一个小时,早上六点就出了门的小孩。
这年头也没听说谁家父母起个大早接送孩子,公社小学里头全是来校的孩子。
这会还没开教室门,低年级的孩子在玩捉迷藏。
先锋生产队的小孩招呼兄妹两过去,但叫牛建国先当鬼来捉人。
牛建国乐呵呵的同意了,靠在树干上数到十,然后兴致勃勃的去逮人。
徐春娇坐树底下就这么瞅着连地上的落叶都要掀起来看看有没有藏人的大孙子以及藏好后过于激动忍不住笑得很大声一下子就被逮住的大孙女。
还有的小孩都不知道啥是‘躲’,直接站原地捂住眼睛说藏好了。
住在学校的民办教师拎着几串钥匙来开门,孩子们呼啦啦的原地散开朝教室跑。
徐春娇上前去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老师好,指着家里两孩子表示想报名上这学期。
学杂费是一学期一交,那男老师就寻思,“老同志,要不干脆下学期再来,重新读一年级?现在插班读一年级,下学期可就直接升二年级了,能跟上么?”
两孩子哪里肯啊,忙脆声说:“能!”
那男老师笑笑,继续跟徐春娇说:“老同志,咱们公社小学的一年级一学期是3毛8分钱学费,五毛钱的课本费一共有语文和算数,总共就八毛八分钱。”
嫌贵的家长多了去,男老师顿了顿下意识解释:“可比城里上学便宜,城里小学每学期人收1块5角,用于上交联校杂费5角,书费5角,剩下5角就是课本和办公费。”
他继续算给人听:“公社小学在每学期开学的时候都会代替学生采购作业本、像皮、铅笔等用品,课本当然也是在统一采购之列的,咱们32开的小作业本卖七八分钱,一支普通铅笔三分钱,带像皮铅笔五分钱,
但是学校统一采购的话,32开小作业本只需要五六分钱,一支普通铅笔二分钱,带像皮铅笔四分钱,一个学生一个学期卖上五六个作业本,三四支铅笔,一块像皮基本上也就够用了。”
旁观有个围观的小朋友献宝似的举起了手里头注射青莓素药瓶子上面的缘皮盖子,“这是我的橡皮擦。”
那男老师挥挥手叫孩子一边去别插话,“这么算来你们家一个孩子读一个学期得准备一块七毛三左右,行不行?”
徐春娇痛快道:“上吧”
男老师非常高兴,特别瞧见这家送女孩子来读书更是高兴不已,给学生开好门后就领着去找校长。
公社小学的校长姓黄,吃住都在公社小学后头的平房里面。
黄校长是洼脸,五官都往脸中央凑,算不上好看,但眼神非常平和。
人翻出本子和铅笔从一写到十,又叫大妞和牛建国写着。
两孩子拿握筷子的姿势握铅笔,虽然说写得歪歪扭扭,但也算是个字吧。
黄校长看过后笑眯眯说:“再倒过来写。”
两孩子直嘀咕,得亏1、3和8还有10最好写了,倒过来写还是1、3和8和10,其他倒过来写有点难度的。
牛建国和大妞飞快的写好1,然后先画了条横线,在横线下面再画了个小勺子,认认真真画了个倒过来的‘2’
虽然黄校长真正的意思是叫孩子们从十写到一,但也没有纠正,合计公社小学入学比较宽松,于是领着两孩子到一年级的学校。
公社小学的民办老师要么高中毕业,要么就是知青,年纪又大又小但数量不多,一个老师通常要么教几个年级,要么就是所有科目都教。
这会一年级教室的女老师就是打算教一年级的算数,并且让二年级复习下等会要教的语文,瞧见了黄校长带两孩子来就笑着点点头,示意孩子们自己找位置坐。
大妞和牛建国顺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