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水生载着亲姑一路回家,又是唠嗑这回进城换的粮票吃完了没有,又是叨叨几个表弟真上进,现在就在家里头开荒呢。
徐春娇从城到进队,遇到的每一个人开口都是老牛家要开荒的事儿。
这会已经快到晌午的饭点了,然而老牛家还扎堆在后院被动积极。
他们也不想小年都还没过就整活啊,可天天一想到三十只鸡和那五只猪就心发慌,不做点坐不住。
一大家子成天抱怨一点也不想干活,受这个罪干嘛啊,但该干的活一点都没有落下。
从昨天开始,一大家子就开始手握镰刀去割那一分地的杂草。然后放火烧掉露在地面的草根,既是沤肥也是杀菌。
今天一大早就来翻地。
翻地也不简单,得把大块的石头翻出来丢掉,大的泥块也得敲碎,蚂蚁窝虫卵啥的都得翻出来晒晒太阳杀杀菌。
要是碰见烂了的树根,那周围的土壤一般都很肥,也都挑出来铺自家那小菜地上。
徐春娇溜达着到后院来了,几个帮忙的孩子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儿围了上去。
“进城开会从朋友那赊来了点棉花,回头给孩子们棉服里都加点,开春了寒潮别冻坏了。”徐春娇又看蹦蹦跳跳的孙子孙女们,“买了油条,洗手吃吃去。”
大人们含笑看着欢呼跑开的孩子们,莫名有点亏心。
老太太为这个家,那心真是操得稀碎啊!
人都这年纪了还能活多久,能吃多少年呢,为了子孙后代劳累上了。
就开个地还抱怨个啥呢!
孩子们已经快速洗好了手跑来让老太太检查。
徐春娇看人人指甲缝里头都有泥垢眉头就直跳,找出指甲剪叫孩子们剪指甲。。
大妞撒娇要老太太帮着剪指甲,徐春娇手起指甲刀落,十个指甲十个都剪到肉。
坑了孙女的徐春娇没好意思再动手,指挥着一个个自己剪。
大人们也洗好手进了屋,瞧着牛皮纸被油条泡出油印子,还没吃到嘴就觉得香了,甚至激起了牛进棚进灶房的兴趣,问家里还有啥。
昨天队上菜地发了冬瓜和脚板薯,牛进棚喊着走个人去海边弄点海白回来,他整个海白冬瓜汤,再蒸个脚板薯。
妯娌三乐得有人下厨,拎着脚板薯和冬瓜就去处理。
牛桂枝得回家做晌午饭,拿了油条带着家旺跟着去敲海白的大哥出了门。
伙食好大家的速度就快,牛进仓和妯娌三几乎是同时回的家。
队上种的脚板薯是紫皮,这玩意沾上了就跟沾了山药和芋头一样痒手,难受得三人直奔灶房边烤火驱痒边挠。
牛建军除夕的时候摔过一回,当时徐春娇帮着在火边烤干了裤子。
柴火烤衣服穿身上会痒,牛建军从大年初一挠到大年初四了,时不时还挠一下。
黄水仙也在那挠啊挠,看着同样挠啊挠的小儿子,以为这孩子学人呢,莫名想打孩子!
冬瓜海白汤加了点山柚油,清汤寡水的一旦有油腥就香多了,一顿饭吃得都欢喜,连午觉都不打算睡便继续开荒。
晌午吃的冬瓜海白汤还剩些,放了油所以舍不得丢,晚上三个女人合计着开荒得两天懒得各做各的。
秦淑芬贪嘴,切了一小块肉想放进冬瓜海白汤里头。
另外两妯娌也不好贪人家一块肉,所以也各自切了一小块咸肉做面条吃。
面条是糊涂面,就是少汤汁的那一种,但因为咸肉夯咸所以就留下了一小锅的浓稠的汁。
女人打了盆井水隔着碗冰着,二月份天气也还凉快能存得住。
隔天晌午到了饭点,又觉得那一小锅浓稠的汁没坏,而且里头有面条汤又有肉汤怪营养的,舍不得丢放水冲开以后,丢了一把虾米继续做汤。
晌午的时候老太太那边说了不过来吃。
那一锅汤又做多了,到晚上饭点的时候还是舍不得丢,只能继续做一锅的面条。
地已经开垦好了,第三天男人们都已经挑黄泥回来做黄泥砖糊墙了,到饭点时女人们看着锅底依旧剩下的那一小锅汁陷入了沉思。
黄水仙觉得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艰难建议道:“要不晌午做饭把,我去弄点海白和冬瓜,这一点汤冲开了做冬瓜海白汤?”
回应黄水仙的,是妯娌两更长久的沉思,不过晌午的时候冬瓜海白汤还是端上桌了。
为了早点结束可怕的循环,兄弟两努力喝完了所有的汤,半夜一个肩膀痛一个膝盖痛,隔天早上都走不了路。
黄水仙和姚红霞凑在一起觉得奇怪,怕是不是累着身子骨了。
男人是家里顶梁柱,两女人着急得不行,特意到有池塘的生产队弄来两条鲫鱼。
这会又不是鲫鱼的季节,弄来老不容易了,小小心心的把鱼汤熬得白花花的。
这边两男人刚喝下一大碗鱼汤,荒屋里徐春娇的医疗系统‘哔哔’狂叫。
大晚上的徐春娇风风火火的推开老牛家的大门,兄弟两已经疼得打滚了。
妯娌两急得直哭,“妈,不知道生什么急症了,痛一天了吃不下饭,现在连鱼汤都喝不下了。”
空间医疗系统诊断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