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冷笑道，“我劝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不然她的后果只会更惨，你到底是想救她还是害她？”
宋修谨闻言，内心做起决斗。
最终，他还是选择认输。
如果他的帮助只会给江郁带来痛苦，他选择放弃。
江郁坚定地跪了下来，不顾膝盖落在地面上的冰冷触感，低声下气道，“宋夫人，对不起。”
宋修谨站在一旁，只觉得身躯都在发冷。
江郁看到他眼底的无助，轻微叹了一口气。
别人救不了她，只有自己救自己。
宋母看着她屈辱的样子，似乎还觉得不够，故作惋惜道，“唉，我年龄大了，听话也听不清楚了。”
言中之意是让江郁重新道歉。
身旁的仆人见了，向江郁投去怜悯的目光，可自家夫人铁了心要羞辱江家，他们也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叹气。
听见宋母的话，宋修谨面色有几分慌乱。
“妈，差不多就行了，别为难……”他话音未落，宋母便一个眼神瞥了过去，彻底堵住了他说话的嘴。
是警告，也是威胁。
“我自有分寸，这里没你什么事。”
宋修谨悲痛地看着江郁。
二人的视线没对上，可他却能感知到江郁的情绪。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宋修谨闭上眼，试图逃避这一切，却被宋母命令道，“别闭眼啊，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她。”
这时，江郁的腰弯得更低。
她放大了声音，隐忍道，“对不起，宋夫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吃饭吗？音量还是不够，看来你们江家的道歉没什么诚意啊，就这样也想让我放过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
江郁闻言，身躯颤抖一瞬。
江父一想到江氏被打压的情形，当即捏住江郁伤痕累累的肩膀，急切道。
“快点，只是让你道个歉而已，别扭扭捏捏的！”
沈瑜也蹲下身子，假惺惺慌乱道。
“是啊，你这一句话关乎整个江家的命运啊！你难道想让我们家破人亡吗？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这么狠心，对不对？”
江郁鼻腔里挤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冷哼。
客厅空气寂静，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半晌，江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说道，“宋夫人，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跟宋少有所往来！”
这句话响彻在整个客厅，充满了浓重的侮辱色彩。
全场再次归于寂静，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各异。
宋母看着江郁卑躬屈膝的模样，话里听不出半点情绪，“抬起头。”
江郁乖乖顺从，抬头的一瞬间，眼眸里早已不复一开始的无神虚弱，而是一种淡漠的理智。
宋母端详着她的脸，冷声道。
“我没有喜欢欺负人的怪癖，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别再发生这种事，否则没这么简单。”
江父听到这话，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这么说，您愿意放过江家？”
宋母淡淡道，“我可以不打压江家，并且不再呼吁其他企业，只要你能看好你们江家的女儿。”
江父连忙点头，笑着附和道，“是是是，我一定严加看管，不会让她再闹出这种笑话！”
江郁冷冷地看了一眼他兴奋的神情，一阵恨意涌上心头。
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江郁踏出宋家大门，没有被佣人搀扶，而是被沈瑜亲自扶着。
刚到车上，她便拿出车里随身准备的医药箱，关切道。
“江郁啊，这次实在是关乎家族命运，我才会那么着急，不是存心这样对你的，我来给你检查伤口，上点药好得更快。”
江郁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触碰，轻声疲惫道，“回去再说吧。”
如果真的关心她，早在来的路上就拿出医药箱了。
无非是想向宋家证明，江家确实对她严加管教罢了。
沈瑜闻言，心底有些不爽，却没直言。
直到三人回到江家，沈瑜才拿出药，一点一点涂抹在江郁伤口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巴不得江郁早点去死。
药是冰凉的，敷在江郁早已干涸的伤口上，和滚烫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身上究竟是血还是药。
江郁全程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发出细微的闷哼。
很疼。
但比起报仇，这点代价还算不上什么。
期间，江父也来探望她，只扔下几句假意关心的话，不愿意在此停留一秒。
可笑。
这时，沈瑜见她眼眸暗淡，轻笑道，“江郁，哪里疼记得跟妈妈说。”
疼？
伤口再疼，能比得上被侮辱的疼吗？
江郁没回话，决心试探一番，声音平静得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你们从小到大都不把我当人看？”
沈瑜怔愣，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却依旧被江郁捕捉到。
她险些说漏嘴，尬笑道，“哪有？从小到大，我们都把你当亲……都把你当亲人对待，怎么会不把你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