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吕毅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他虽然位列二十四衙门之首的司礼监一把手，但并不是叶辰眼中的帝党成员。
最多也就是帝党外围。
本来，如果他此前就发现这个事实，老老实实宣读圣旨，不追加自己胡乱的理解，让四大族长对叶辰也产生更多的抵挡，倒是没事。
现在可好，就因为一念之差，导致叶辰的计划不够圆满，也导致他不得不跟四大族长妥协。
这个罪孽可不见得就比四大族长维护本族之人来的轻！
“扑通！”
一声膝盖种种跪地的声音传来，惊醒周围除了叶辰之外所有人。
下一秒。
就见，这吕毅还算没有完全愚蠢到底，总算懂得如何自救，也懂得如何给叶辰赔罪。
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一边下跪种种磕头，将脑门子磕碰鲜血四溅，都没有理会，一边却是连忙遵照叶辰的暗示。
以他自己的惩罚，换取四大族长不再跟叶辰较劲！
“咦？吕大提督太监，你不是刚刚还在圣皇台那边，拿出朕的威严，说了朕都没有想到的话嘛，怎么，现在就知道改口了？”
叶辰忽然从嘴里喷出一句冷嘲热讽。
看似照顾四大家族，打压福禄和司礼监，但也隐含因为吕毅及时醒悟，给他一点点生路的机会。
果然，听到这话的吕毅，可不敢埋怨这个多变的皇帝，而是赶紧明正态度，速速赔罪。
“陛下言之有理，是奴婢自作主张，肆意妄为，胆敢挑唆君臣关系，罪该万死啊！”
“但此事，绝对没有外人指点，还请四位阁员不要误会，要怪就怪我一个。要杀，就杀我一个。”
“此外，还请陛下多多体谅二十四衙门组建不易，今日之事，完全都是奴婢一人之过，要杀要砍，奴婢遵从陛下的旨意，没有半点反抗。只希望用我的死，换来我朝君臣一体，万民一心！”
说着，这情商还算不低的吕毅，总算在这时候，体会到叶辰的真是心意，也意识到他这样的帝党外围，以后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否则，那不是替叶辰办事。
而是替他找麻烦！
接下来。
整个乾阳殿后殿的地板上，就只听到他一个人，先是给叶辰磕了一百个头，再给四大族长磕了50个。
然后，回到福禄这边，又是50个。
这主动认错的姿态。
这谦卑恭敬的磕头。
这声声入耳的动作。
总算是让叶辰刚刚那点差点杀人的心思，勉强收了回去。
而这时，周围其他人也渐渐明悟了叶辰的用意，以及这个吕毅到底错在哪里。
虽然不见得让每个人都满意，但也算是史无前例的“重罚”，因而，四大族长赶紧也站出来。
“陛下，吕公公倒也不是完全自私，估计是错误理解陛下的意思，念他初犯，就免了死罪吧。”
“是啊，陛下，吕公公也是难得的人才，我等四大家族的确有过分的地方，不是靠他提醒，我等恐怕也难醒悟。”
“如今，陛下处事公正严明，四大家族无人不服，但吕公公已经磕头出血，就请陛下宽恕一二吧。”
冯玉堂等四人这话一说。
另一边，刚刚还懵圈的福禄和萧南，也一下子明悟，他们这次也有错。
但不是大错。
却是小错。
那就是误以为叶辰心目中，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是帝党，差点就要给那个吕毅打抱不平。
而今，既然看出叶辰的用意，也见到吕毅主动认错，四大家族配合让步，两人自然不敢再胡思乱想。
却是也出列！
“陛下，老奴之过也不小，二十四衙门成立不久，许多人还是老一套的思维，不知道陛下利国利民，君臣一体之心。”
“这次，吕毅胆敢颁布圣旨之外，还乱嚼舌根子，的确该死。”
“但也正如四位阁员所说，他毕竟初犯，而且还需要靠他带动其他衙门的太监们学习一二，因此，老奴恳求陛下宽恕一二，大发慈悲。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福禄这会儿的说话，可是细细谨慎，不再有将自己这个真正的帝党看做和吕毅等人一伙儿的意思。
而是完全明白到叶辰希望五大派系互相制约的意图。
所以，跪下求情，却也是从初犯和戴罪立功这个角度，绝对不敢提及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吕毅是帝党，就该包容的话题。
一听这话，本来刚刚火气不小的叶辰，小了一半火气的同时，也对福禄这会儿的懂事，有所欣赏。
倒是不再计较他没有管理好手下。
只是看向最后一个人。
萧南！
“萧统领，你怎么看？”
“今天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大阁员和太监总管福公公都替吕毅求情，你身为禁卫军统领，也有发言权的。”
“说说看，朕不会计较你任何发言，只想听到真话。”
此话一说，其他人无不心惊胆战。
不只是没想到叶辰居然如此老谋深算，不肯轻易表达态度，非要让每个手下都露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