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想着,宫中现下三位嫔妃有孕,如此折腾反倒容易生事端,便免了六宫的晨昏定省。
如此平静了一段日子,景阳宫那边儿却闹了起来。
原是魏嬿婉偶然兴起,挺着肚皮去景阳宫寻宁答应。
却被诚妃身边的燕草用茶水烫了手背,一时惊怒,动了胎气,险些早产。
“娘娘,那奴才来传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奴婢再追问他,他也讲不清楚。不如奴婢先去看看情况吧。”
如懿摇了摇头,止了容佩的话,道,“先不管发生了什么,龙胎最是重要。
先差人用软轿将令贵人挪回承乾宫,再将燕草和景阳宫的其余宫人们,通通抓起来,分开看管。”
容佩得了指示,转身退了下去。
皇上正在养心殿内和大臣们议事,虽不便打扰,如懿还是派三宝去养心殿知会了一声,这才带着流萤坐上轿辇赶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的各色摆件都是精巧且华丽的,极符合皇上的审美。
一入殿内,便可看到雀鸟织花屏风前的红楠木百宝架上,正放着一只粉彩釉质宽口花瓶。
瓶内盛满了清水,水面上还飘着两朵盛放的粉白荷花,团如绵云,散发着如花蜜般清香悠然的雅致香气。
花香氤氲在空气中,穿过层层轻纱帷幕,便能看到雕花木床上团着的一堆百花锦被中,埋没着一个娇柔的身影。
拨开帷幕,魏嬿婉抬眸,顶着一张雪白小脸就那样哀婉的看着如懿,“皇后娘娘……”
魏嬿婉的声音轻柔带着颤音,很是惹人怜惜。
如懿虽然知道她这模样下面必然藏着算计,可只要不算计到自己身上,如懿也不介意陪她往下演着。
“令贵人这是怎么了?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跟本宫说说,本宫定会为你做主的。”
魏嬿婉抽噎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还是立在一侧的杏儿不忿的絮絮道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主儿月份大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临产。听卢太医说,日常多走动,可以有利于生产。
只是外面的日头实在晒,所以主儿便常在殿内自己闲逛。
可我们主儿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她偶然翻到了一套银制的制香工具,拿出来细细擦拭后才发觉那是原先冯嫔娘娘留下的遗物。
我们主儿与冯嫔娘娘的感情甚笃,加上孕中之人本就多愁善感,容易忧思,我们主儿见了那东西一时感怀,竟然哭的泣不成声。
奴婢们反复劝慰,可主儿就是止不住泪珠儿。实在没法子了,奴婢想起先前冯嫔娘娘曾与宁答应交好,宁答应也是个识香之人。
主儿兴致到了,非要带着奴婢一同去景阳宫拜访宁答应。”
如懿了然颔首,“令贵人原先是冯嫔的侍婢出身,如此主仆情深,实在令人动容。令贵人此举虽然莽撞,可也合乎情理。”
杏儿顿了顿,又道,“到了景阳宫,照理说应当先去拜见主位娘娘的。可诚妃推脱说身子懒怠,没肯见我们主儿。
我们主儿也没多想,便径直去了宁答应所在的偏殿。
在偏殿中,主儿和宁答应叙旧闲谈,聊了许久。主儿还将这套制香工具赠予了宁答应,说是一来感怀旧人,二来物尽其用。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宁答应送我们主儿出门的时候,气氛尚算和睦。
我们主儿低着头走的十分小心,慢腾腾的,生怕地上有哪块儿石头松散了或是哪儿有什么凸起的异物绊倒自个儿。
可饶是我们主儿小心再小心,还是一个错眼,不甚和诚妃身边的燕草撞了个满怀。”
说到这儿,杏儿的脸颊红彤彤的,都气到有些变形了,“那个燕草实在无礼。
她不仅端着茶水斜睨着我们主儿,还开口就是好一阵冷嘲热讽。
一会儿说我们主儿是从贱婢爬上来的,连腹中孩子都应该低贱如泥。
一会儿又说宁答应入宫多年,无恩无宠,还是个卑微的答应,更是无用。
说什么贱婢和无能之人凑在一起,也抵不过诚妃的一根手指之类的。之类种种,完全不堪入耳!
奴婢一时气极,冲上前去理论,和燕草闹了几句口角。
没成想,就在我们二人推搡间,燕草起了性子,竟然将手中滚烫的茶水泼到了我们主儿和宁答应的身上。
主儿被烫的不行,这才惊动了胎气……”
说着,杏儿挽起了魏嬿婉的袖口,露出了一大片刺目的红痕。
烫伤与别的伤不同,刚开始的痛感或许还忍耐的住。
但若是没有及时的处理,被烫过的地方就像被细针扎过一样,疼的直叫人受不住,还极容易皱皮留疤。
如懿心疼的目光宛若实质般映的魏嬿婉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薄唇,轻声道,“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卢太医已经看过了,所幸有宁答应为嫔妾挡开了大半茶汤,所以嫔妾这伤并不算严重。
只需每日规律的涂抹些治疗烫伤的清凉膏,便能见好。”
魏嬿婉此时还不忘为宁答应说了一句话,如懿轻叹道,“你烫的这般严重,本宫如何能不担心。
宁答应是个好的,本宫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