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黄元一直在忙碌中度过,召见各级将领,了解作唐内的各项情况,几乎是脚不连地。
而在黄元返回作唐的第四日,甘宁终于带着残部回来。
此时的甘宁,再无昔日潇洒放荡的模样,驾驶着一艘艨艟,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他身边只剩下三十几人,连他本人都受了伤。
黄元大为吃惊,上前一把将其抱住。
“兴霸,你受苦了!”
几经生死的甘宁面对龙潭虎穴,艰难险阻亦未曾皱眉,可是听了黄元之言,一时竟红了眼眶。
当日二人分别之后,甘宁便带着一众船队往南而去。
果不其然,张羡已经派了十多艘战船堵在大江入洞庭湖口拦截。双方猝然相遇,立刻展开一场血战。
虽然甘宁麾下锦帆贼勇悍善战,可敌军却是如飞蝗一般,无边无际,他们杀死无数的敌人,却仍是难以突出重围。
很快身后的敌军也赶来,甘宁所部一时腹背受敌,最终寡不敌众,为长沙水军彻底击败。
甘宁带着残部拼死杀出突围,进入澧水,而长沙水军则穷追不舍。若非有袭肃率兵接应,只怕甘宁一行要全军覆没了。
听了甘宁叙述与长沙水军的战斗,众人俱是唏嘘与惊叹。黄元叹了一声,拉着甘宁说道:“兴霸,这血海深仇,咱们来日定报。”
“谢明公!”
黄元转头看向其他人道:“从今日开始,咱们作唐建立水师,由甘宁担任水师司马,全权负责水师之事。”
虽然甘宁此番立得大功,可是听到这个命令,众人还是面面相觑。
黄元只是一个校尉,此前军中只有两个司马,一个是吕常,另一个是护军司马马忠,皆是位高权重。甘宁初来乍到,便独领水军,一跃而成为军中的核心将领,哪怕他有功,也引得多人不服。
在众人看来,甘宁到底是个外人。
黄元却是不管,拉着甘宁走到堂上,便让人大摆宴席,为其接风。吕常正准备安置跟着甘宁来的三十多人,黄元又回过头来说道:“尔等全都来堂上,今日若无诸位浴血奋战,我黄元已经命丧长江。”
很快宴席摆开,黄元挨个给众人敬酒,最后到了甘宁身边。
甘宁刚想说什么,黄元道:“兴霸,脱了袍子。”
甘宁随即将锦袍脱下。
“把上衣全脱了。”
甘宁有些犹豫,可还是将内衣全部脱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因为此战受了很多伤,尚未愈合,因此他身上绑满了包扎的布条,很多还渗出血迹。
黄元亲自给他解下布条,为他换药,然后再重新包扎好,这才端起酒杯道:“兴霸,你为我战如熊虎,不惜躯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若非有你及时赶到,这些伤皆该落到我的身上,我如何能不把你当作我的骨肉兄弟?又如何能不让你做水军司马?你为作唐的功臣,我当与你休戚与共。”
“明公!”
“兴霸,什么都不要说,今日你身上有一处伤口便满饮一杯。”
甘宁两眼噙泪,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黄元再劝,甘宁直喝得酩酊大醉。
黄元见状,便脱下自己的大氅给甘宁盖上。周围的锦帆贼看了,亦是无不落泪。而诸将见到黄元如此重视甘宁,这才不敢多言。
之后甘宁上任水军司马,与邓芝、冯习一起筹建水师。他本就在大江之中横行多时,长于水战,这作唐水师自是迅速发展起来。
黄元又颁布了《军令》、《船战令》、《步战令》、《败军抵罪令》、《论吏士行能令》,将战时纪律,诛罚权限,平时行军驻营时的各种规范,军官的提拔任用,一一详细化,标准化。
黄元受后世熏陶,自是明白纪律严明对一支军队的作用。唯有功过分明,赏罚有据,依法治军,再经过战争的锤炼,才能有强悍的战斗力。
······
黄元回到作唐之后,长沙张羡的军队调动开始频繁起来。战争的脚步越来越快,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虽然张羡还在跟刘表因为张述被杀之事来回扯皮,但黄元很明白,张羡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完成准备好,需要争取时间,整军备战完成之日,便是彻底开战之时。
这是黄元这个小势力自建立以来,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其失败的代价,几乎难以承受,因此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法正和吕常已经制作了御敌方案,二人皆主张坚壁清野,将对方引到城下,消耗对方的锐气,然后趁机破敌。
对于这个方案,不能说不好,可黄元始终心有疑虑,没有立刻同意。
众人也不明白黄元的心思,直犯嘀咕。
最后还是法正主动来见黄元,询问黄元想法。
“孝直,咱们初来乍到,作唐三县,人心本就未附,一旦大战开启,百姓肯定四处逃散,刚刚焕发生机的作唐,也会被打的稀巴烂,对咱们来说,代价实在太大了。”
黄元家底就这么些,自然舍不得瓶瓶罐罐。
“而且作唐城狭墙矮,周围又无天然屏障,并非一个好战场。”
法正犹豫许久,方才说